她到底不曾真正有過軍旅經曆,遑論了解瑣碎無比的後勤業務。
但天底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和主持中饋差不多,隻是更複雜而已。
白秀然笑道:“難怪說,右武衛舍誰都不能舍莊三。”
莊旭背後還多虧有祝明月撐著。
祝明月開玩笑,“除非他們想喝西北風。”
這邊小姐妹其樂融融,那頭林婉婉和姚南星師徒倆苦不堪言。
往常不是沒乘過馬車,她們還曾親自趕著馬車去四野莊上種藥。
吹著小風,唱著小歌,一路好不自在。
馬車在城內行走時還好,一出城簡直飛起來,人在車廂裡根本坐不穩。
非得抓住點什麼才能不摔倒。
林婉婉這時候知道,袁家兄弟逃命時的淤傷是怎麼弄出來的了。
臨到晚上紮營時,他們已經距離長安百餘裡。
疲憊不堪的師徒二人幾乎是在癱軟的狀態下奔向了旁邊的空地。
“哇”的一聲,大吐特吐,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般。
吐完之後相互攙扶著走回車廂旁,說什麼也不肯再進去了。
說是紮營,實際上沒幾個營帳立起來。
李開德在前邊指揮軍士將輜重車圍成一圈,裡麵燃起熊熊的篝火取暖,外麵則用車隊形成一道天然的擋風牆。。
離開長安的第一晚,露宿荒野。
姚南星心有戚戚道:“師父,我們以後還是騎馬吧,彆再坐車了!”
林婉婉苦笑,“我倆騎馬能趕得上大部隊嗎?”
她倆的騎術僅限於散步,策馬奔騰隻會哇哇大叫。
若叫旁人帶她們,馬匹上坐兩個人,跟不上速度。
於廣富取來一個水囊,說道:“林娘子,漱漱口。”
林婉婉有氣無力道:“謝謝。”
高高舉起水囊對著嘴巴灌了一口水,再遞給姚南星。
“嚕嚕!”
隨意在嘴裡漱幾下吐掉,總算好受了一點。
姚壯憲先照料另兩個同樣不適應地太醫院同僚。
這兩人隨便哪一個,都比林婉婉、姚南星加起來年紀大。
真折在路上就不妙了!
姚壯憲捏著一個荷包跑過來,問道:“感覺如何?”
林婉婉隨意用衣袖擦一擦唇邊的水漬,神情略顯萎靡,“暈車,吐一場就好了。”
倚靠在車轅上,“吃藥也不頂用。”
姚壯憲將荷包遞過來,“明兒試試我的藥,苦是苦了一點,但效果不錯。”
林婉婉那玩意,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糖。
林婉婉暗自揣測,姚壯憲的藥,究竟是真有奇效,還是他早就習慣,所以這會狀態才這麼好。
現在唯有死馬當活馬醫。
雙手接過,輕聲言道:“多謝。”
段曉棠端著一個竹碗過來,“來,喝點薑湯。”
林婉婉接過,一碗辣辣的薑湯混合口中的苦味,恨不得立刻投胎去。
師徒倆身體不適,吃不下任何東西,段曉棠見狀也無法,隻能讓她們先回車上休息,餓了就啃乾糧。
沒有固定的營帳,師徒倆再不樂意,也隻能回到那個充滿不愉快記憶的地方。
次日出發前,吃了姚壯憲的藥,吐倒是不吐了,但那味道實在太苦,如同重錘擊打味蕾,將七情六欲全壓下去。
生無可戀。
林婉婉終於和另外兩個太醫打了照麵,都是一副淒淒慘慘戚戚的模樣。
林婉婉心想,還不如給我一碗迷藥,一路睡到並州,省得遭這些罪。
許是適應了兩日,幾人還能圍著篝火,用林婉婉帶來的小鐵鍋,煮上半鍋白粥暖胃。
林婉婉喝下半碗粥後,空蕩了一天的胃,終於有了一絲滿足感,也有了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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