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可不容易,特彆是在選擇殺藥廂子還是苦杏子這個問題上,小惡根糾結了好久。直到深夜三更,離開自己的小屋,聶手聶腳潛往藥廂子的房屋時,這個問題他還是沒有想清楚。
深夜,趁著黑黢黢的夜色,他躲在屋外樹陰裡,等。
生活在這個穀裡,有時想想還是不錯的,特彆是到了晚上,安靜而且沒有蚊蟲,隨便躺在哪塊草地上,都能舒服的入睡。
再加上一些怡人心脾的藥香、花香彌漫,山穀更顯溫馨、甜蜜。如果這裡沒有藥廂子和苦杏子,小惡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想去逃離。他覺得這裡如果是家該多好。他其實很渴望能有一個家的。
五歲前,記憶不是很清晰,隻記得跟著瘋婆婆四處亂竄,沒有家;跟著老爹,半年難見他人,隻有一個小珠兒有些甜絲絲的感覺,繼母卻視他如惡狗,也不算有家;
在翠玉島,兩年,他一年半是病秧秧的,天天不是被人按著灌這個,就是喝那個,還被囚禁在一個小院子裡不讓出去,也不是家,是鳥籠;
到了這,過著苦日子,他想要一個家了
殺了這兩個惡人,把這變成自己的家!對,兩個都殺,一個不留!
他終於決定了。——他的決定其實挺可笑的,一個小孩子,想殺人,而且是一次性殺兩個人?可能嗎?
他還不知道如何去作什麼危險預估,他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行。因為他有刀!
小拳頭摞得緊緊的,手心有一把雪亮的匕首,鋒利無比。他用手試了試,手背稍微靠近匕首,隻憑它灰蒙蒙的鋒芒,就讓他肌膚生寒,感覺到一陣刺痛。
這匕首是苦杏子給他的。上麵還有彎彎扭扭的兩個小字,他不認識。
躲在屋外牆根,聽著不遠處稀稀落落的鳥鳴,小惡根豎起一對耳朵,聽著屋裡的動靜。
他的嘴不能說,他的耳朵卻極好使。
剛開始,他聽到了屋裡兩個人竊竊的對話聲,好像在討論什麼問題,後來甚至發生了一點爭執應該是苦杏子贏了,藥廂子做出了讓步。
再後來是悉悉縮縮的聲音床的搖動聲然後又是悉悉縮縮的聲音小惡根聽得一臉茫然。
安靜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後,他終於聽到了他想聽到的聲音“嘭”的一聲,有人倒地!
他推開虛掩的窗戶,爬了進去。
在屋外看不出室內的情況,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麵空間還是挺寬闊的。剛進去時眼前有點黑,過一會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室裡前後連通,共有三間,前麵是客廳,中間是藥房,後麵是臥室。聲音來自臥室。
穿過客廳,繞過一排排藥櫃,他來到臥室。臥室很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幾張椅,牆邊一排書櫃。櫃裡有書,椅上有墊,桌上有杯,杯中有殘存的濃稠液體,遠遠一聞,血腥味很重。
還有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並沒有綁著,隻是僵著不動;一個倒在地上,四腳朝天,一臉不解。
床上的醒著,眼睛瞪得挺大,臉上扭曲的五官好象在笑;地上的暈過去了,但那份吃驚與不甘還是殘留在那張蒼老的臉上。
“快點動手,晚了,他就醒了。醒了,你就完了!”苦杏子很興奮,一見小惡根進來,就催。
小惡根來到藥廂子跟前,俯下身子看了看,老頭確實一動不動。他舉起手中的匕首,比了比。心狂跳得十分厲害,手和身子都在抖。
“你要找準他的心臟,左邊,肩膀往下把刀插入,你力氣小,用身子壓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