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鱗衛在塞外幾年,不曾聽過京裡的事。
就是有京都的消息傳去,也是頂層勳貴之間的糾紛和推拉,哪裡輪得到一個小小禦史。
薑禦史隱隱約約地聽見他們討論自己的身份,又狐疑起來,莫非不是針對自己?
那是什麼緣故?莫非自己打擾什麼大人物的機密了?
“原來是禦史啊……”
頭目靜靜看著他,若有所指。
薑禦史心頭一雀躍,心想莫不是怕自己日後彈劾,帶官兵追究,這幫人要放過他了?
“再打一頓。”頭目淡淡說。
“是!”
薑禦史眼球一凸,還沒來得及反應,腦袋又是哐一頓砸,徹底昏死過去。
頭目轉身出去。生父又怎樣?騷擾薑小姐,他都該往死裡打。
剩下的一分情麵,是他不確定薑小姐還想不想要這個生父。
再說……
雖然黑鱗衛不通人情,卻也大概明白,主上對薑小姐的感情非比尋常。
萬一呢,他是說,萬一有那一天,主上想娶薑小姐。
那薑禦史死了,薑小姐豈不是還要守三年孝。
他就不自作聰明給主上添麻煩了。這樣一個小人物,什麼時候死不能死,非要趁塵埃落定之前?
薑禦史活活被打了一夜,打到快天亮才停下來,有人把他抬去了薑府後門,噗通一丟。
薑府等了一夜,也是燈籠高掛,不知道老爺出了什麼事。
“這麼大點事,老爺怎麼去了這麼久?”
“就算沒勸下來,也不可能在外麵過夜,不送消息回來啊?”
周氏越嘀咕越不對,心亂如麻地走來走去。
薑如珍打著哈欠:“娘,你就放心吧,爹都出麵了,薑琮月不可能不回來的。”
“能出什麼事?我看啊,爹興許是勸完她,正好去上朝了。”
說話間,就有小廝連滾帶爬跑進來,帽子都歪了,一邊爬一邊扶正帽子,大叫道: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老爺回來了!”
周氏一喜,忍不住責怪道:“你這夯貨,老爺回來了是好事啊,你哭喪什麼呢?”
“哭就哭在這裡啊夫人!”小廝聲嘶力竭,“老爺是被丟回來的!”
周氏一個趔趄,薑如珍更是被茶水嗆得差點過去。
“什麼?!老爺怎麼了!”
薑禦史鼻青臉腫,氣息奄奄地被丟回了薑府後門。
薑府人仰馬翻,又是哭又是尖叫,而此刻的雲安侯府,則顯得有幾絲成竹在胸,優勢在我。
“延良,這次哥哥可是拉下了好大的臉替你請回來的人,你有機會進了國子監,可要好好學習,明年是要下場的。”
李延德正在教訓弟弟。
“我們侯府雖說現有兩個爵位,可爹的將銜是襲不了的,將來我的嫡子襲了侯爵,你就得靠自己用功讓皇上看見。”
李延良乖巧地點頭,趙氏就忍不住心疼了。
“哎喲,良哥兒還小,才十二歲,德兒你沒必要對他這麼嚴厲。”
趙氏摟著小兒子,說:“就算他沒考出好成績,可隻要肯讀書,皇上未必不會高看一等。畢竟勳貴子弟比寒門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的。”
李延德一愣,沒想到母親會這麼拆台自己。
他不滿道:“娘說的什麼話?國子監裡也是人才雲集的,二弟現在不用功,來日被人拋下了,那該怎麼辦?”
李延良撅了撅嘴:“不就是功名嗎?等我進了國子監,一時半刻的事兒。”
“那些寒門子弟,有我這麼好的師傅嗎?有我這麼聰明嗎?”
李延德更不滿了:“要謙虛!國子監可不是什麼一般書院——”
“哥,你就彆訓我了!爵位都讓你和你的兒子襲了,我讀個書,你還指手畫腳的,我還要怎麼辦?這侯府難道就沒我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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