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得臉色陰晴不定,薑琮月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覺得整件事越發牽扯大了起來。
若不是皇後,那這出審問扯出的,可就更是一場彌天大謊了。
可是要是就這麼承認,他的麵子往哪擱。
他沉著臉,道:“說就說,沒人想看你故弄玄虛。”
薑琮月也不惱,她知道這是皇帝也跟著她的說法開始想了。
和皇帝接觸得不多,可薑琮月憑著彆人的描述,和自己的觀察,確定了一些判斷。
皇帝實則很多疑,不管對朝堂還是後宮,都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生怕有人會做出背叛他的事。
所以一旦有人違逆了他,他就大為光火,開始翻舊賬、找細節定罪,一反平時的深沉模樣。
他看似對朝堂得心應手,一切皆在掌控。
可其實他內心是不自信的。
他相信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所以也並沒有對任何人投以深度的信任。一旦有一點證據,他的悲觀看法便得到落實,便覺得“果然如此”,因而憤恨加倍。
所以,二公主落水這事的兩次翻案,都讓他如此雷霆大怒。
本質上,是他覺得彆人“果然如此”地背叛了自己。
那麼需要做的,就是讓他發現彆人沒有背叛。
哪怕,隻是讓他“以為”。
薑琮月回頭,看了看薛成琰。
薛成琰回給她一個眼神,讓她放心,不管說什麼都有薛家給她兜著。
薑琮月又轉回頭,隻見老太君和薛夫人都一直關切地看著她,得到她請求同意的眼神後,都斷然地點頭。
薛大老爺也語氣硬邦邦道:“兒媳婦,你說便是。”
有人兜著,她就敢說了。
薑琮月吐出一口氣,在所有人目光裡,抬頭說:“皇上,敢問大皇子和二公主是不是有過不可調和的利益紛爭?”
此話一出,皇帝勃然變色,那宮女也渾身一僵。
皇帝大聲斥道:“他一個皇子,和公主能有什麼紛爭?荒謬!老大平時最掛心阿昭不過,你難道想說老大有不軌之心?”
薑琮月搖頭:“所以要請皇上先原諒,臣婦隻是覺得奇怪。”
“既然二公主和大皇子毫無矛盾,那為何皇後要吩咐宮女,事發便栽贓到大皇子頭上?”
“大皇子那麼關心二公主,彆人會信嗎?”
宮女一時間嘴唇血色褪儘,瞳孔顫抖。
皇帝也愣了。
要是宮女最後沒有扯到這一句,薑琮月可能還不確定。可是這一句,實在是把證據送到了她手裡。
在薛府的時候,她就推測過是大皇子為了生母陳貴妃,而栽贓皇後。
如果宮女是大皇子的人的話,那她這句證詞就有出發點,就算事後順藤摸瓜查到了大皇子的痕跡,她也提前暗示過了,要是大皇子有問題都是皇後甩鍋的,提前把大皇子摘了出來。
可問題就出在她太過關心大皇子,要是想說皇後叫她甩鍋,直說栽贓給彆人就行,何必具體提到大皇子。
事發突然,宮女估計也沒想過來。
心急必亂。
薑琮月在所有人臉色大變中,繼續追問:“宮裡那麼多人可以背黑鍋,與二公主有過齟齬的人不少,淑妃就曾被二公主當眾教訓過,聽說還有一位公主也與二公主打鬨過,就是栽贓這些人也比大皇子合理。
皇後娘娘行事縝密,怎麼會進行難度這麼大的栽贓?”
薑琮月緩了緩,終於還是說出了最驚人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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