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裡。
顧渚在鴻臚寺之中雖是少卿,但如今無要緊的外賓來長安,長安城之中也沒什麼要緊宮宴,鴻臚寺也沒什麼需忙碌的。
但今日午後,太子殿下特意叫了顧渚來了東宮。
顧渚以為太子殿下有什麼要緊事情,卻原來隻是讓顧渚寫明鴻臚寺自過年來的每一筆銀兩支出用途。
顧渚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要查起了鴻臚寺的賬本,但鴻臚寺的賬實則不少都是不乾淨的。
年初番邦使臣前來拜見,鴻臚寺帶著使臣遊長安,其中的賬多多少少都是會有所多報的。
曆代以來鴻臚寺官員都難保這些貪腐的,所貪銀兩實在是算不上數,朝廷素來不會查。
卻未曾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查起了這套賬來。
一時間,顧渚也有些頭疼。
到了宮門快要下鑰的時候,顧渚滿頭冷汗地想要出宮,托人去問問寺卿大人如何是好。
顧渚才出房中,就被顧淩給攔在了門口,“五叔,殿下不是交代你說鴻臚寺賬本瞧不明白嗎?這你將賬本的支出理清楚了?”
顧渚道“這會兒宮門快要下鑰,我先回府去,在家中慢慢想著賬中的各項支出……”
顧淩道“東宮的宮門可沒有下鑰之說,五叔還是在東宮之中完成太子殿下所交代的事情要緊”
顧渚緊皺眉頭,他抬眸忘了下夜空之中的圓月,今日乃是月半。
顧淩順著顧渚的目光望向圓月咳嗽了兩聲。
“淩兒,你這是傷風著涼了?”顧渚問道。
顧淩道“有一些,五叔還請好好想想鴻臚寺賬本,太子殿下明早就要瞧的。”
顧渚急的額上一層薄汗,隻能回到了房中,他見顧淩未走問道“淩兒,你怎得也還沒有回府?”
顧淩咳嗽了兩聲道,“我來陪五叔。”
顧渚微蹙眉,他與顧淩兩人素來不待見。
顧渚要比顧淩大八歲,他正懂事的年紀,侯府之中便有世子出生,當時本十分疼愛他的爹娘都改為疼愛剛出生的顧淩。
顧渚從那時便知,這個小侄兒雖要比自己年幼,可他生來就是侯府日後的主子。
後來顧渚十五六歲時,在學堂之中已是小有名氣,本正該是在長安城之中揚名的時候。
七八歲的顧淩能作詩作賦又是被太子殿下帶在身邊的小尾巴,人人提起永嘉侯府來,甚少有提起顧五爺,提起的都是顧世子。
顧淩自出生就是長安城之中人人矚目的,自己在他跟前不論做得多好都是無用的,也隻是一個陪襯罷了。
終究日後的爵位是隻有侯府嫡長房的。
顧渚厭惡嫉妒顧淩,卻從不敢表現出來,壽寧郡主口口聲聲說偏愛自己,可若真是讓顧淩報恩去娶謝家的商戶女,壽寧郡主又豈會願意?
說到底,終究還是偏寵顧淩的。
顧渚皺眉看了一眼顧淩,不知他為何留下來,顧渚這會兒也沒有這個興致去管,隻能靜下心來,專心於解釋賬本之中的支出銀兩。
顧侯府之中。
謝知萱等到戌時五刻,天已極黑,未見顧淩歸來,她便坦然入睡了。
陳碧玉那邊則是怎麼都不敢歇息的。
陳碧玉聽到耳邊兒子的哭聲,上前皺眉道“本以為生了你,我便能轉正,誰知連你都是無用的,哭什麼哭?”
“夫人,您莫要惱,五爺還在東宮之中,挺五爺邊上的人說,今日午後太子殿下將五爺請到東宮之後,五爺就一直都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