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臉色微變,連忙上前拉住王夫人,勸說道
“弟妹啊!這環兒雖然隻是趙姨娘生的,可是也到底要叫你一聲母親的啊!國法家法具是如此,你怎能說如此誅心之言,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環兒還怎麼做人啊!”
王夫人依舊在失智的狀態,聞言冷冷道“他如何做人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隻知道我的寶玉要不行了。蒼天呐!你已經帶走了我的珠兒,怎麼還要把這僅剩的也要帶走啊!這不是要絕我嗎?”王夫人悲痛欲絕,無力的癱倒地上放聲痛哭。
一番哭鬨惹得眾人紛紛鼻酸眼澀暗自歎息,方才在場的人還覺得賈環無辜,明明是擔心兄長過來探望,卻無端受辱,被嫡母如此辱罵,一番番惡言惡語讓人心寒。
可是見王夫人如此傷心悲痛,大家心中就對她多了幾分憐憫,也多了幾分諒解。
她這一哭,賈母也跟著哭起來,邢夫人心中也是不自禁落下眼淚。
邢夫人雖然因為二房住了襲爵才能住的榮禧堂,又搶了大房的管家權,與王夫人一直不睦,兩人隻維持著麵子上的和諧。
可常言道見麵三分情!
這麼多年下來,兩人終究有幾分妯娌情意在的,現在見她如此模樣,心總也有些不是滋味。
尤氏上前扶起賈環“環兄弟,寶兄弟現在病著,二太太也是心中悲痛,一時失言了,你千萬彆往心裡去,再說你的身子也病著,還是先回去歇歇吧。這邊有什麼消息,我一定著人通知你。”
尤氏硬著頭皮,說的話自己心裡都覺得心虛,要是她被人指著鼻子被這麼罵了一頓,八成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賈環也如她意料的那樣,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麵色慘白,臉色十分的難看,雖勉強扯了扯嘴角,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在身旁侍女的攙扶下踉蹌著回了清風院。
如此又過了一日,賈寶玉此時已經氣都將沒了,往日給他喝的參湯也喂不下去了,知道他大限在即,眾人圍著他的床邊痛哭。
賈母和王夫人更是悲痛欲絕,尋死覓活,嘴裡嚷嚷著要和寶玉一起去。
王熙鳳、賈璉、平兒等也是不住的哭泣。
在眾人身後的一個人卻是滿眼的快意。
趙姨娘拿著手帕捂著臉,看上去是在擦眼淚,實際上卻是用帕子遮住臉上的笑意。
看著哭的死去活來的王夫人,她心中痛快極了。
那人暗害環兒的時候,怕是沒想到會是她的寶玉先走一步吧!
再想到自己多年以來,在王夫人手底下受到了多少明裡暗裡的搓磨,再看眼前這人肝腸寸斷的樣子,實在是痛快。
當初環兒病重的時候,她是多麼的傷心啊,這回輪到王夫人了。
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趙姨娘如是想著。
賈政看著母親和妻子這副如同被摘取了心肝的模樣,心中越發難過了。
恰在此時有人來回說“寶二爺的棺槨已經做齊了,請老爺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