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見狀,故作慈祥,拉住施音禾的手,溫和的說道“你若覺得愧疚,再拿出兩萬來,正好你鎮哥哥要舉辦婚禮。她是璋洲大戶,咱們也不能虧待了她,免得說出去讓人笑話。但省著點,兩萬兩,也該夠了。”
殷氏再也按不住,咬牙切齒說道“大夫人也真能算,再好的婚禮,一萬兩足足夠了。兩萬兩,您這是想明著昧人家一萬兩銀子不成?”
連成親的錢都想讓施音禾出,楊鎮也覺得沒臉。趕緊附和殷氏“三嬸說的是,一場婚禮,花不了這麼多。咱們想想辦法,也能辦得了,就不麻煩施妹妹出錢了。”
楊夫人還沒說出口,廖婉寧卻不乾了“楊鎮,你這是想打發乞丐呢?母親說兩萬,那就必須兩萬。兩萬我還嫌少呢,你還敢往下減?你這是看不起我廖家,還是看不起我肚子裡的孩子?”
全場都呆了。
她還未成親就懷了孩子,這說出去,彆說她,整個楊家都被拿來取笑。日後楊家的孩子娶親嫁人,都會被扣上一個未婚先孕的帽子,好點的人家,誰還肯跟他們聯姻?
但她剛顯懷,穿上厚點的衣服,看起來不算明顯。所有人心知肚明,卻不點破,給她留了顏麵。也儘量不要捅破,以免傳出去。
她倒好,當著大家夥的麵,甚至小叔的麵,自己把事說出來了,還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和未婚先孕的廉恥。
楊鎮也傻眼了。
廖婉寧在他眼裡,向來溫和賢淑、嬌弱內斂。他原本還覺得自己把持不住,讓她未婚先孕,心裡有愧。但現在看,她倒是有恃無恐,把肚子裡的孩子當籌碼,跟自己,或者說壓自己跟施音禾開口要錢。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愧對施音禾,但覺得更對不起廖婉寧,才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個地步。現在,還要施音禾出錢才能辦婚事,他瞬間沒臉。
另一頭,見廖婉寧大言不慚,把這樣的醜事當眾說出來,連下人都儘數聽了一耳朵。殷氏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向施音禾遞了個眼色,叫她彆妥協。
施音禾知道三夫人的好意,她輕微點頭,告訴她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安氏見廖婉寧把話說出來,她索性也放開了,順著廖婉寧的話,跟施音禾說道“沒錯,兩萬都算少了。好孩子,你一個人,用不了這麼多銀子。施家也沒個後,那銀子留著落灰,還不如物儘其用。多拿些出來,也算是報答老爺當年對你對施家的幫襯了。”
施音禾溫和的笑著,柔聲說道“大夫人說的是,這些銀子都是施家的,您也說了,施家無後,連我也隻是替施家管著,斷沒有私自挪用的道理。萬一哪天,我幾個哥哥還有父母親突然就回來了呢?畢竟,當年那場泥石流,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您說是不是?”
安氏臉色一沉,怒道“你……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不死也早該回來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
施音禾一臉驚訝“怎的一說我父母哥哥可能會活著,您就這麼憤怒?您不是向來都教我們要慈悲為懷麼?難不成您竟一直都盼著我父母親跟哥哥死不成?”
說著,她已經拿著手絹,按了按眼角,兩眼一紅,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一副嬌弱無助被眾人欺負的樣子。
看得楊鎮煩躁不安“母親,您就彆逼她了。好端端的,又提起當年的事,您是覺得當年她哭得還不夠慘麼?”
果然,裝嬌弱還是有點用的。
施音禾哭得更傷心了,她本就生得白美,身材又纖細,這麼一落淚,更顯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憫。
楊鎮沒見過施音禾這麼柔弱的一麵,頓時心軟,忍不住向前幾步,扶住她肩膀,溫聲安慰“施妹妹,彆哭了。都是我不好,好好的,提這些事做什麼?沒事。我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不會讓你為難。彆哭了,哭壞了身子,叫我如何安心?……”
廖婉寧眼裡憤恨得要噴火,手裡的手絹都快被扯斷了。
安氏一看不對,再這樣下去,他們還什麼押施音禾拿銀子出來?她趕緊出來圓場“鎮兒,婉寧不舒服,你快陪她回屋休息。這些事,娘再替你們籌謀,你就彆管了。”
楊鎮一聽廖婉寧不舒服,擔心她跟孩子有什麼事,趕緊放開施音禾,快步回到廖婉寧身旁,小心扶著她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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