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便裝的蕭稷在客棧住下,聽雷叔彙報有關廖家的調查結果。
施音禾知道的事,雷叔基本都清楚。
因而,施音禾並未發言,默默聽著,眼睛也隻看向彆處,連客棧小二端上來的茶水都懶得喝。
她實在不耐煩蕭稷,原先打算配合王府辦事的心也沒了,大不了自己從旁查父母的事。
奇怪的是,蕭稷神情嚴肅的聽雷叔的彙報,從頭至尾,也不看她一眼,當她透明。
明顯就是看不起女子,她心裡冷哼。
直到雷叔說大小姐留下來想從旁調查她父母的蹤跡。蕭稷眼裡才不露痕跡的閃過一絲銳意,用眼角快速的睨了她一眼。
“想為你父母複仇?”他沉聲問道。
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語氣並不友好“是兒女都會這麼想。”
“嗯。”他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想是一回事,有這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對父母來說,子女活著,比為他們複仇來得重要。”
“你怕我幫倒忙拖你後腿?”她總算聽出來了,這個蕭稷嫌棄她礙手礙腳。
“你放心,”她繼續輕蔑說道“沒有點本事,你如今也未必能知道廖家的真麵目。你也不必當了幾年邊疆將領便小瞧城裡的扭捏做派。有時扭捏柔弱也是一種手段。”這樣粗鄙無禮的人,她懶得遷就。
他眉角一跳“你敢挑釁我?”
她冷冷一笑,心裡暗想看您老人家這副吊樣,沒有兩把刷子,主動挑釁,您能答應我留下來麼?
但她沒說出來,隻用不屑的表情回應了他的想法。
“哼!小樣兒還有點脾氣!”他倒是直爽,接著說道“這麼著吧,你若能過我手下三招,算你能自保,可以繼續呆在璋洲。”
聽他語氣,倒像是對她網開一麵。
三招?您這是小看大小姐,還是小看老奴這身本事?小姐可是練武奇才,老奴稀罕得很呐。
雷叔快速看了蕭稷一眼,又習慣性的低下頭。隨時低頭候著,是仆人的本分。
誰都沒看到雷叔眼裡的異樣。
兩人已經出了客棧,找地方比試去了。雷叔緊緊跟在後頭。
蕭稷,在北疆素有冷麵閻羅之稱,統領二十萬兵馬。在軍中,人跟人之間,比的不僅是權謀,還有手上的拳腳功夫。否則,連手下都打不過,誰願服從你的指揮?
他十歲上下就被父王親自送進軍中曆練,而且還是最為苦寒的北疆。一路摸爬摔打,早就渾身是膽,出手狠辣,誰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施音禾這樣的小公主。
他自然知道施音禾的身份,所以對她更是不耐煩。總覺得因為她,自己整個王府這麼些年活得特彆憋屈。
母親先是發現她身份後把人丟出去,後又自責不已;父親更是小心謹慎,生怕事發,引來皇上猜忌,讓整個王府不得善終;他作為王府長子,不得不小小年紀遠走邊疆,避開鋒芒;連二弟,也不得不守著輪椅裝病人,連站起來都不敢;最可憐的是跟她互換身份的三弟,近在宮中,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難得一見。
越想越火大,他策馬奔馳,恨不得把她遠遠甩在身後。
但身後一直都聽到不遠不近的嘚嘚馬蹄聲,那施音禾竟能跟上。
他心裡冷哼一聲,不過是仗著胯下的千裡駒,算不得本事。一會彆被打得嚶嚶直哭才好。
一想到跟女子約下賭局,他心裡莫名煩躁。這算怎麼回事啊?一個深閨弱女子,也上趕著約架,他竟還應下了,傳出去,他這把老臉還要不要了?
還好,他隻是答應讓自己的護衛跟她過幾招,否則,單說跟女子比試這事,就夠他醜臉的。
郊外,距離不到七八丈的一處簡易營帳,有幾位身材魁梧的青壯男子遠遠望過來。
那應該是蕭稷進城前有臨時搭建的,讓其他隨從暫時休整,他自己進城跟雷叔會合,打探消息。
那幾個人大踏步朝他們走近,隨後站在不遠處齊齊整整對著蕭稷拱手施禮“見過蕭將軍。”接著又滿眼不解的打量蕭稷身後的雷叔跟施音禾。
雷叔還好,雖有些年長,但從身材還是看出身上功夫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