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想進宮見皇後,擰不住母妃跟蕭策,施音禾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
那個所謂的姨母,跟她完全搭不上邊,她不是王府親生的孩子,跟這個姨母自然也沒有血緣關係。王府對她有養育之恩,可這姨母跟她從未謀麵,談不上感情。見了,又能說什麼?
她寧願像當初進校場比武,用武力說話,一句不合,拳頭開打。好過扭扭捏捏在人前演戲,心裡不高興也要做出歡天喜地的樣子。
宮裡她來過,但隻是去了皇上的泰和殿,沒進後宮。
皇後的寢殿是坤寧殿,宮殿前種著不少花草,還做有小泳池,裡頭種著荷花,入夏的荷花開得正豔,幾尾小金魚在荷花池裡暢快遊走,很是愜意。若不是有宮女太監侍衛守著,簡直就是老百姓的私家小花園。
施音禾被小金魚吸引視線,逗引了一會,懸著的心終於有些放鬆,才跟在王妃身後往寢宮裡走。
坤寧殿內部就有些莊嚴了,金碧輝煌,雕龍畫棟,平白給人一種沒來由的壓迫感。
趙皇後端坐主位,表麵平靜,隻有她自己跟她身邊的王嬤嬤知道,她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身體微微向前傾斜,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大門口。
已經在王府被王妃精心打扮過的施音禾,身著輕紗淺粉色女兒裝,頭梳淩虛鬢,戴著碧玉蝴蝶簪,明眸皓齒,天生的端莊典雅,跟在王妃身後,施施然踏入坤寧殿。
趙皇後驚得一手捂住嘴,眼裡噙著淚,身體微微發抖,不可置信的看著一步一步走近的施音禾。
她無數次想象女兒長大後的樣子。
從鏡子裡自己的投影猜測她的模樣,從年齡相當的若央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卻沒想到她長成這樣驚人的絕色。驚為天人,這就是皇後第一眼看到她時,想脫口而出的話。
王嬤嬤低聲驚呼“天啊,太像了,跟您年輕的時候一樣美,卻又比您還要白皙高挑。娘娘,您可還記得,當初皇上就是被您的美貌吸引,隻一眼,就決定要納您進宮當皇後……您看公……郡主,比您當年猶勝一疇……”
王嬤嬤差點把“公主”兩個字脫口而出。她是皇後帶進宮的隨身嬤嬤,從小到大,都跟在皇後身邊,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皇後的事情,待皇後更是比親娘還親。看到施音禾那一刻,她已經斷定,眼前這個貌美女子,確定就是皇後的公主無疑。
王妃知道施音禾有些瑟縮,從後背輕輕按了按她,讓她放鬆,接著帶頭跟皇後行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
施音禾有樣學樣“音兒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
“不必多禮,快平身……王嬤嬤,快,賜座……上好茶,把珍珠白玉糕端上來。”皇後忙不迭吩咐。
“謝娘娘。”
王妃應著,帶施音禾坐在皇後右下首。
皇後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施音禾,見她倆坐下,便迫不及待開口問話“你,就是音兒?”
皇後問得小心翼翼,生怕驚著了施音禾。
施音禾看了王妃一眼,王妃用眼神鼓勵她,大大方方應對就成。
她穩穩起身,端著身子應到“回皇後娘娘,我就是施音禾。”
“好孩子,來,走近些,讓本宮好好看看。”皇後眼巴巴看著施音禾,雙手往前伸,想接住她。
施音禾回頭看向王妃,王妃還是用微點頭鼓勵她。
她乖巧的朝前跨了幾步,走近皇後。
皇後已經等不及,從椅子上探出半個身,握住她的手,輕輕拿在手心裡摩挲著,仔細打量著她,眼裡欣慰又憐惜
“好看,音兒長得真好看,不愧是……不愧是策兒喜歡的。”
她想說不愧是本宮的公主,但梗了梗,隻能說成“策兒喜歡的”。
“隻是,這手掌怎的這樣粗糙?這哪裡是一個閨中女孩子的手掌?你這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施音禾是練武的人,手掌自然要粗糙些。
皇後撫摸著施音禾粗糙的手掌,心裡愧疚心痛,眼眶一紅,眼看就要落淚。
“咳咳咳……”
王妃一陣咳嗽,施音禾趕緊掙脫了皇後的手,轉身回來扶住王妃“母妃,您怎麼了?咳成這樣?”
聽見施音禾喊王妃叫母妃,皇後身體一晃,強忍住眼淚,佯裝鎮定,坐直了身子問道“王妃莫不是吹風受了涼?出門也該多披件衣服,彆看天熱,傍晚太陽一落山,還是涼的……”
王妃跟皇後對望一眼,用眼神提醒她彆太激動,怕驚著施音禾。她輕拍施音禾手背,柔聲說道“無事,喝茶嗆到了。你也是,怎能這樣對皇後無禮?皇後正拉你說著話呢,你就回來了?”
施音禾有些囧。
皇後連連擺手示意施音禾坐下“沒事沒事,快坐,都是自己人,在本宮宮裡不必拘著。”
施音禾這才放心坐下。
“你,你喜歡的珍珠白玉糕,本宮早就備著了,快嘗嘗……”皇後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隻緊著問她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