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白胡子老頭的薛禪拾級而下,藥味越來越濃。
前方傳來說話聲,他往旁邊的暗處一躲,屏氣凝神。
兩個嘍囉從下往上走,其中一個還一邊發牢騷“去他娘的,就知道讓咱們乾這些活體泡藥的雜活,這些人一個個的,泡了藥,跟屍體也沒兩樣,就剩那點藥血,供宮主喝藥血練功。看著瘮人,又沒幾個錢可撈。”
另一個驚恐四看,確信四周無人,才小聲提醒“找死啊你?敢在宮主後頭嚼舌根,小心被拿來當藥人。”
“有啥好怕的?這地方又沒彆人。除了咱倆,宮主也隻在月圓之夜才進來吸血,除了他,誰還會進這邪祟之地?”
“話雖如此,還是謹慎些好……咦?哪裡來的花香?”
“是花香,這香……怎的聞起來頭有些暈暈乎乎的?”
兩人眼前一晃,昏厥在地。
薛禪一左一右,將人拉到暗處一擺。
趕忙往下奔去,剛才那兩人說的話,他是一句不落聽了進去。
藥人?
若被拿來煉藥人,蕭策跟伍熹子,還有蕭稷,豈不危險?
所謂藥人,就是用一些身上有功夫的人浸泡特定藥材,定期吸食那人的新鮮血液,便能提高體能,對練功之人猶如神助,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薛禪從前聽師父提過這事。師父在他小時候就給他泡過藥材,但那是另一回事,雖同出一宗,卻是一陰一陽,兩個極端。
鄒澤的方式,是走的陰路,師父對薛禪小時候用的,是純陽,截然不同。
薛禪猛然想起,他經曆過的浸泡藥材,跟鄒澤修的竟是同一宗?
不敢多想,他迅速來到一處溫泉,溫泉上方,白霧繚繞,投射在泛著紅光的燈籠周圍,陰惻惻,紅幽幽,有種來到地獄魔窟的錯覺。
隔著白霧,薛禪看到那普通房間大小的溫泉裡,飄著幾具白花花的“屍體”。
他心裡一慌,正想往裡跳,突然傳來伍熹子的聲音“死丫頭,轉過臉去。”
他一驚,非但沒轉臉,還定了定神,使勁往裡瞧,想分辨出聲音來自哪一具“屍體”。但除了隱隱約約的一具具“屍體”,他怎麼都沒看清。
“音兒,彆看了。轉過去,我們沒事,衣服就在你身後的欄杆上,你把衣服放在岸邊,寶刀丟往我這裡。”
是蕭策的聲音。
看樣子,他們還真被剝了衣服,至少剝了外衣。
薛禪臉上一熱,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不敢多想,聽話的轉過臉去。
果然在拐角處看到一處堆著衣服的欄杆。
他快速走過去,翻了翻,找到蕭策跟伍熹子的衣服,同時,眼角看到一件很眼熟的外衣,像是蕭稷的。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拿了起來。低下頭,不看水麵,隻盯著腳下,摸索著走到岸邊,放下衣服。
他接著取出懷裡的寶刀,生怕丟到人,再用手絹纏住,才對著剛才蕭策說話的方向一擲。
一聲輕盈的落水聲,蕭策懊惱道“偏了。”
伍熹子無語“蠢貨!這點準頭都沒有。敢說是我教出來的徒弟我打斷你腿!”
“我是怕砸中你們……不對,你們動不了?”薛禪驚道。
“廢話!能動還跟你拿寶刀?”伍熹子更氣了,氣他怎會有這麼笨的徒弟。
蕭策苦笑了一下“他用隕鐵鐵鏈鎖的我們,人力掙脫不開。”
“那要怎辦?”
“隻能你下水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