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熹子合掌,“謔”的一聲發力,催風掌的力道翻湧向上,屋頂“砰”的一聲被掀飛,往下撲的毒蜂也隨著掌力被打散。
蕭稷快速環顧四周,喝道“地洞,這地方肯定有地洞。”
眾人回過神,迅速翻找,蕭策踩了踩他腳下的地板,感覺異樣,蹲下去用力一掀,果然出現一黑幽幽的洞口,他縱身往裡一躍,在底部轉了一圈,往上頭喊話
“是個酒窖,快下來。”
蕭稷把施音禾往裡一推,蕭策從底下接住她,環在懷裡,生怕上頭跟下來毒蜂把她給蟄了。
施音禾有些不自然,還是掙脫了出來,在蕭策旁邊站著。蕭策往她身邊挨了挨,嘴裡輕聲說了句“這地方真好!”
黑燈瞎火的,有什麼好?這逃命的功夫,還有閒情瞎掰扯,真是服了他了。
施音禾哭笑不得,卻隻衝他無語的笑笑,對他這點小性子,她是有些縱容的意思。
蕭策一喜,暗中拉住她的手,又被她輕輕甩掉。
師父跟大哥在呢,他怎這麼賴?
蕭策摸了摸自己被她甩開的手,嘴角偷偷上揚。
音兒跟他,從小就是這樣,到哪裡都一起嘰嘰歪歪,總有得聊。不像大哥,總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讓人不敢靠近。
待伍熹子也隨後進洞,蕭稷順溜而下,轉身快速將木板蓋好。
蜂群還在頭頂嗡嗡作響,四人在洞內逐漸適應了黑暗,抬眼看去,都是滿滿當當的酒壇子。
伍熹子一把將其中一個酒壇蓋子打開,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伍熹子搖頭歎息“可惜了,這麼好的酒,竟喝不得了。”
施音禾不解“如何就喝不得了?”
伍熹子把蓋子隨手一扣,蓋了回去,嘴裡悻悻“人血灌溉出來的桃花陳釀,要喝你喝,我不喝。”
施音禾笑出聲“他那隻是個噱頭,哪裡來這麼多人血?再說了,桃花也隻是個引子,這酒,實打實用稻米釀就,有什麼不能喝的?”
伍熹子眼睛一亮“當真?你怎知道這訣竅?”
施音禾分析道“段長風隱居於此,自然怕被人打擾,用這麼個噱頭擋住那些尋常人的挑釁,他獨居一隅之地,不過圖個安生。”
“那……蕭策說的那些消失的嫖客賭客,還有妓子……”伍熹子還有些疑惑。
蕭策接住話頭“我猜,他們早就被訓練成各色各樣的人,被送往一些皇親貴胄或朝中大臣府裡,當了暗探。這些事,單單鄒澤這個崠瀛人乾不出來,必得段長風這樣對晉城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如何安排。而且,晉城裡多半有內應。”
蕭稷不動聲色的看了蕭策一眼,那意思你小子,原來一直在忙活這些?
蕭策察覺到大哥的審視,他笑了笑“大哥不必這樣看我,你在外頭保家國平安,我這個廢物小弟,也該出點力氣,清除一些小垃圾……咱們目標一致,不衝突。”
酒香再次充盈整個地窖,施音禾抬頭,發現師父已經徒手舀酒,就著酒壇子,猛灌幾大口,心滿意足的歎了一聲“段老兒是個人才啊!能把酒釀出這個水平,還爭那點皇權做甚?這樣的日子,足夠他逍遙快活。”
“話說回來,他這老友,我交定了,”伍熹子突然回頭,惡狠狠的盯住蕭稷“告訴你的人,敢取他性命,我拿你是問。”
蕭稷苦笑“師父當真要酒不要命了?他可是朝廷重犯,要不要取他性命,哪裡是我這個將軍能定奪的?”
伍熹子臉色一沉“我管他重犯輕犯,總之他不能死。他要死了,我哪裡找好酒喝去?詐死又不是第一次,再詐它一兩回,有何不可?”
蕭策接住話頭“師父,您就彆為難大哥了,您這話一出口,算是明說,他還怎麼詐?……總歸等得一切塵埃落定,您循酒香找去便是……”他的意思,就是酒會有,人也會給留著。
蕭策邊說邊拿眼斜了一下大哥,再往施音禾身上示意了一下,那意思看音兒那樣,多半是不想傷段長風祖孫性命,說起來,他們是她的親人,她想保下的人,大哥你不想保也得保。
蕭稷有些無語,弟弟在施音禾的事上,永遠無原則,小時候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蕭稷不作聲,他的不作聲,在蕭策眼裡,就是同意。
他得意的看了施音禾一眼,施音禾假裝看不見。
隻那伍熹子,很滿意蕭策的回答,他的好酒,總算是保住了,他自然喜不自勝。
“眼下還是研究研究該如何出這個門吧,不知道那些毒蜂會不會一直守在外頭……”
施音禾從木板縫裡往外打量,剛想動手掀開木板看個究竟,被蕭策一把拉回去“你瘋了?要毒蜂還在,你探出去那一瞬,準被蟄成豬頭,還有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