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是,陳昱偉壓根沒認出褚橙。
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走丟,當著褚橙的麵直接報了警,
“警察同誌,我們家來了位走失的女童……”
謊言被戳破,剩下的自然是鮮血淋漓的傷痛,和滿腔的憤怒。
褚慧想趁機和褚橙好好談一次。
但深受打擊的褚橙絕口不認自己是去找陳昱偉,
“我隻是迷路,碰巧去了那個地方,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就這麼簡單。”
褚慧看褚橙一臉平靜心都揪著疼,她嘗試和褚橙解釋這亂糟糟的一切,
“是媽媽不對,你爸爸他”
“我沒有爸爸!”
褚橙紅著眼惡狠狠吼出這句後,就跑回房間,誰敲門都不開。
隔著一堵牆,裘放聽見了褚橙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
以及紙張被反複撕毀的撕拉刺耳聲,接著就是劈劈啪啪的摔打聲。
褚橙撕毀了珍藏多年的信和禮物,等褚慧找人撬門進去時,她全身都是摔東西折騰出來的密密麻麻的小傷口。
屋裡也是一片狼藉,除了窗玻璃,已然找不到一件好東西。
從那天後,褚橙性子就變了很多,
以前闖禍多少會顧忌著褚慧心情,都是些小打小鬨。
後來發展到,學校一有人和她不對付,
她就惡狠狠撲上去和人打架,不見血絕不撒手。
褚慧說她,她也不辯,
像個死氣沉沉的木偶似的,嘴裡反複就一句,“反正我沒錯。”
褚橙心底憋著邪火,褚慧工作又忙,倆母女關係就一直不溫不火。
陳昱偉和重男輕女這兩件事,徹底成了褚家的雷區,誰也不敢在褚橙麵前提。
直到初三那個暑假,褚橙心底裡那股怨氣才稍稍散了些。
當時褚橙外公住進了icu,褚慧雖然請了護工,但自己還是累倒了。
一時間,家裡的人少了一大半,冷冷清清的氣氛讓褚橙倍感恐慌。
那晚,她在裘放房間裡哭得昏天黑地。
裘放除了給她遞紙巾,愣是一句話都沒安慰她。
褚橙瞬間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像個被惹毛的小獅子一樣,抬頭就氣衝衝質問裘放,
“裘放,你怎麼和陳昱偉那個狗男人一樣壞!他無視我,你也無視我!”
裘放抿唇看她半晌,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她猩紅嘴角裡的黑發絲,給儘數理弄了出來。
裘放用拇指指腹細細摩挲著,她被淚浸得紅透的眼尾,試圖撫平褚橙心底的暴躁。
待人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後,裘放才凝著褚橙的水眸一字一句道
“我不太會安慰人,你想我怎麼樣,你說,我做。”
褚橙癟了癟嘴角,好半天才埋頭極其彆扭地憋出一句,
“我想給她和外婆熬一點魚湯送去,但我不會做。”
她,自然是指住院的褚慧。
“好,我去做。”
褚橙抬頭瞄了眼裘放,悶悶地說,“我想自己做。”
“好,我學,然後教你。”
褚橙想著裘放成績好,學東西應該很快,於是又加了一句,
“那你順便學下麻辣魚、酸辣雞翅還有辣年糕這些,我想吃,你以後做給我吃。”
裘放點頭記在心裡。
褚橙一想到褚慧心裡還是酸酸的,哽咽張口問裘放,
“我是不是很壞,明明是我想要爸爸,她才撒謊的,最後我還要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