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時光轉瞬即逝。
宮裡的日子過的很快,又很慢。
當然了,是上課的時候很慢,下課的時候很快,玩的時候過的時間很快,忙的時候過的很慢……
祁祺每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後徒步半小時到達上書房,八點準時上課。
上課活動如下,九皇子負責上課開小差,看課外書,發呆,看課外書。
祁祺上午的活動基本是發呆——講小話——吃零食——講笑話——和九皇子一起逃課——給上課途中肚子發出咕嚕嚕叫聲的可憐五皇子吃點心——和七皇子眉來眼去……
哦,不是眉來眼去,是七皇子逮著機會就來進行一些包括但不限於捏祁祺臉,逗祁祺,抓毛毛蟲嚇唬祁祺,然後祁祺假哭,反手把毛毛蟲丟七皇子頭上,七皇子嚇跑的事情。
然後祁祺就後悔了,七皇子這人不能招惹,給他個好臉色他就要開染坊,變本加厲來找祁祺,而且被九皇子警告了幾次後,他還繼續。
七皇子主要是在下午騷擾祁祺。
祁祺下午不能發呆了,要給九皇子遞水遞毛巾,在他射箭騎馬的時候鼓掌,德福乾爹教導,身為一個貼身小太監,拍上司馬屁是一定要的。
祁祺在這一點上做的就很好,現在整個鳳儀宮的小宮女小太監誰見了他不得喊聲來寶公公好。
連皇後娘娘見了祁祺也是笑眯眯的,這一個月期間還喊了幾個太醫檢查了一下祁祺身上有沒有什麼毒藥安眠藥之類的東西,在這之後,看祁祺好像就更和藹了?
做九皇子拉拉隊隊長的同時,還要在他打拳之類比較忙的時候借口照看小馬踏雪,去騷擾一下男主顧司晏。
顧司晏外表長得很正氣,其實是個十足的酷哥,惜字如金,麵對祁祺的攻勢一點也不為所動……好在祁祺不是個人,不是很能看懂人臉色,也不是很能聽懂人話,他還有很強的毅力。
這不,一個月下來,祁祺都叫上哥哥了,顧司晏的話才慢慢多起來。
踏雪臥在地上休息,祁祺就給它頭上的鬃毛編小辮子。
“真好看呀,踏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馬了!”
編的不太好看,可是踏雪看不見,陷入了小胖子的彩虹屁了,開心的用頭蹭他。
顧司晏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精心養的帥氣馬頂著頭傻辮子在馬群裡跑,委婉提醒道“……手酸不酸?”
祁祺眼睛一亮,心中十分感動。
一個月的套近乎果然是有效的,瞧,他關心我!
祁祺立馬更來勁兒了“不酸,我一定要讓踏雪成為整個校場最靚的仔!”
顧司晏已經成為校場最傻的馬了,誰家好馬蹦蹦跳跳走路,頭上頂小花(地上撿的)不說,還咧著個大牙一邊走一邊去蹭人。
“或許,公馬不需要那麼漂亮。”
祁祺不讚同的道“此言差矣,正因為是公馬,才更需要漂漂亮亮的,以後才好找到媳婦兒,誰不喜歡漂亮呢?”
踏雪“嘶嘶……”
顧司晏匪夷所思“你了解這個乾什麼?你又不娶媳婦。”
這話剛出口他就下意識看了眼祁祺,誰知祁祺道“愛美是人之天性嘛。”
祁祺又道“司晏哥哥,我明日休沐,有一整天休息時間,你要不要我幫你帶點什麼?”
其實半個月前就能休了,可是九皇子下午太陽曬久了點,身體不太舒服,祁祺就沒休,照顧他。
他這句哥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叫的,顧司晏想糾正都糾不了,就隨他叫了,聽此言,心裡又開始思考這月以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這小太監故意接近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道“沒錢。”
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域外還有人……萬一他是知道,才來討好自己……顧司晏眼底一抹狠厲劃過,域外那股勢力如今還沒聯係到自己,這小太監便已經知道了這麼多,想必背後一定不簡單。
祁祺“那好吧,等你有錢再帶。”
顧司晏一噎。
討好?這是討好?這要是討好,顧司晏就把懷裡的毒藥吃了。
祁祺的想法很簡單。
男主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又敏感多疑,肯定不能直接給他錢啊,那多傷人呀!指不定背地裡怎麼蛐蛐自己……
祁來寶隻在記憶裡說了他記仇,小心眼,以及很有手段,隱忍十年後的厚積薄發,一朝得勢,殺儘所有人。
少年人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鋒利的劍刃,同時,記憶裡傳來的顧司晏在各地起義時的畫麵裡,他也是個難得的明君,推翻暴政,救蒼生於苦難,受萬民景仰。
祁祺抬頭,透過眼前身上還有點臭臭的顧司晏,想象著以後那個厲害的顧司晏。
他是個好人,記仇隻是針對欺負他的人,所以,如果現在交好的話,顧司晏以後應該能放過德福乾爹吧?
顧司宴轉頭看他“?”
祁祺“司晏哥哥,你覺得我人咋樣?”
顧司晏隨口道“公公自然是極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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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走不走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祁祺卻還挺高興,管他真的假的,起碼他也說出來了,以後肯定就是真的了,下課鈴就快響起,祁祺掏了掏兜,把兜裡的一小包東西塞到顧司晏懷裡,不等他拒絕,就跑了。
等回了住處,十來個人的通鋪,顧司晏不出意外又挨了頓打,理由是會巴結人,連九皇子身邊得臉的公公都能巴結上。
等無人時,顧司晏把懷裡帕子包的東西拿出來打開,碎掉的花糕,味道是香的。
從前朝廷發不出軍餉,總是拖之又拖,祖母與母親便把府中收益十之九送到前線祖父那兒,又時常補貼那些退下來的老兵,家裡便過得十分節省,隻留下每日剛好夠吃用的銀錢。
這樣的付出與忠誠,得到的卻是狡兔死,走狗烹,隻是因為怕打仗,就定了為國效力的忠臣為叛逆之罪,向敵國示好。
顧司晏麵無表情,糕點撒進馬廄。
晚飯是帶著一點餿味的糙麵冷饅頭與如潲水一般的湯,奴隸們狼吞虎咽的吃著,邊吃邊聊天。
說自從禦膳房換了個掌印後這幾年的夥食已經比前幾年好多了,前幾年,吃的隻有喂馬的癟豆子糊糊,刺嗓子,又清,填不飽肚子。
顧司晏再次冷笑,比豬食好上半等罷了,天下烏鴉一般黑,隻一根羽毛是白的,便也值得這些人如此感恩戴德?
……
九皇子皺著眉,一臉嫌棄“你每日裡和那馬奴講些什麼東西?身上一股馬味兒。”
祁祺一臉委屈的落後了幾步走“一起講踏雪嘛,踏雪特彆有意思,特彆好玩。”
九皇子“你乾什麼?”
祁祺“我臭了,我走後麵。”
九皇子停住腳步等他“……不臭。”
祁祺不走“你說我臭。”
聞曜和阿木眼觀鼻鼻觀心,裝作看不到這對又鬨脾氣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