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鴻儒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雙眼腫得跟雞蛋一般,眼中儘是悔恨的血絲。
在皇上冷淡又暗含探究的目光下緩緩一拜,老眼一閉,最後的淚珠滾落,聲音又多儘了不少滄桑“信中已經道儘今日這一切都是外人謠傳,與陛下無關,請陛下原諒鄙人的冒犯。”
那封信被齊公公遞到皇上案前,密密麻麻的一張紙,是熟悉的清雋小楷,僅一張紙便道儘了一切。
這是一張類似於罪己詔的信,德妃將皇上的賜死寫成愧疚服毒自縊,而三皇子也是因為她覺得愧於陛下而將三皇子也一起帶走,一切都和皇上無關,是她愧對於皇上。
薄薄一張紙,皆是德妃的‘罪己詔’,沒有一絲責怪皇上的意思。
皇上捏著那張紙隻覺得猶如千斤重,他再次想到那溫柔知意,一貫喜歡黏他,哭起來梨花帶雨極為漂亮的人,他也曾喜歡過。
那樣一心一意為他的人,當時說的定是氣話,傅兒一定是他的孩子。
那張紙輕飄飄地落在桌麵,皇上麵色不變,周身的冷色消失,淡淡的愧疚縈繞在帝王心頭。
“您的身體還未好全,不宜跪,齊福,賜座。”
魏鴻儒被扶到凳子上坐。
短短一會,他便老了不少,眼中的情緒複雜得讓人看不懂。
皇上因為對德妃的愧疚,原本想賞賜一些古玩給他,但魏鴻儒拒絕了,他隻要了一個皇上的口諭,類似免死金牌,隻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不謀害人命都能保命的免死金牌。
許是因為皇上心中對德妃的愧疚,便同意了。
有了那封信,外邊的謠言再起,魏鴻儒隻要站出來解釋,一切都迎刃而解。
魏鴻儒帶著皇上的信物步履蹣跚的往外走。
剛轉身便紅了眼,指腹摩挲著那令牌,心中苦澀至極。
皇上隻能看出那封信上安寧將一切責任擔在自己身上,他卻能看出安寧的身不由己,那字上的勾捺點豎已讓他知道了女兒所撒的謊言。
他如何能辜負女兒的為他的謀劃。
魏鴻儒離開之後,因著那封信,皇上的心情還略顯沉重。
安王趁機為今日的魯莽告罪。
事情解決的雖然波折,但終歸是解決了,考慮到安王和嘉嘉也是為了他考慮,自然不會怪罪。
齊嬤嬤也跟著魏鴻儒離開了。
那封信上還蓋著德妃的私章,齊嬤嬤若敢背刺帝王,那帝王可以隨時將那封信告示天下。
到時候損壞的還是德妃和魏鴻儒的名聲。
齊嬤嬤自然不會那麼做,她若是有那種心思,他的人會立即將人擊殺。
嘉嘉看皇上一直盯著那封信,心中感慨道【德妃娘娘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了,提前留下這封信,就是為了保護皇帝伯伯。】
皇上眸光輕顫,視線落在那信上熟悉的私章上,視線帶著淡淡的眷戀和淺淺的悔恨。
視線從信上移開,落在殿內的一大一小身上,輕緩開口“今日功過相抵,便不予獎懲了。”
嘉嘉今日這麼做就是為了能少死兩個人,對於懲罰倒無所謂。
嘉嘉突然歪頭,脆生生道“皇帝伯伯,你是不是胖了呀?”
皇上眉梢微動,“胡說,朕才沒胖。”
“朕的,皇帝伯伯最近是不是吃得比以往多了,動得也比以往少了。”嘉嘉說得信誓旦旦的。
皇上擰眉思索。
這段日子確實多吃了一餐,更多的是因為午時吃得少,下午處理公務晗妃又會過來送藥膳,那藥膳又十分合他口味,每次都會吃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