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野半晌才道“那中共特使未抵滬,你有幾成把握?”
楊迷糊咧嘴一笑,“一半一半吧。舅舅你想啊,十三個人無一幸存,不像地下黨的習性。他們在上海的半公開活動,一般是組織罷工,學潮,抗議以及散發傳單,不奉行暗殺,以暴製暴這一套。看情形,倒像軍統颶風隊的作風,他們更嗜好暗殺。”
小川野已冷靜下來,“二郎,你說的極有道理。還有一種可能,軍統趁中共特使抵滬,嫁禍地下黨,讓他們背黑鍋。”
楊迷糊陰陰一笑,“所以我隻能說一半一半。我有一個蠢想法,隻要沒人抓到中共特使,誰敢肯定的講,中共特使就在上海?要是我,我就將黑鍋扣在軍統頭上,咬死說是軍統乾的,誰又能奈我何?這樣做的好處是,上下左右更容易接受些,責任也會小很多。”
聞言,小川野明顯心動,臉上卻是一副十分為難的表情,“這個恐怕不大妥當……”
楊迷糊心中鄙夷,口中卻道“我現在就安排人手去調查,看看這十三個人究竟是誰殺的。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他邊說,邊站起身,“舅舅,我覺得,目前地下黨組織學潮、罷工、抗議的可能性並不大,隻要將此事平息下來,即可度過難關。當前的關鍵是,最好不要再死人,度過這個風口浪尖再說。事不宜遲,我去調查幕後凶手。”
小川野罕見的把楊迷糊送到門口,拍拍他的肩膀,“二郎,舅甥同心,其利斷金,辛苦你了。”
楊迷糊堅定的點點頭,大步流星而去。回到辦公室,他召來山田和純子。
楊迷糊直接進入主題,“山田,十三個人的死因,憲兵隊有什麼眉目沒有?”
山田點頭,“十三個人的死因,各有不同。被槍殺的有六人,中毒致死的有三人,死於突發疾病的有兩人,還有兩人,因喝醉酒凍死在路邊。”
楊迷糊眉頭緊鎖,“確定是誰乾的?”
山田搖頭,“目前無法確定。軍統,中統,甚至仇殺都有可能。”
楊迷糊質問“你為何不提地下黨?”
山田道“因為地下黨除了鏟除叛徒和救人,很少動手暗殺人,這不符合他們的行為習慣。”
楊迷糊點點頭,“先查六個被槍殺之人的死因。是遠距離還是近距離槍殺,是步槍子彈還是手槍指彈,請導彈專家拿出分析報告。山田,你現在就去。”
他側過頭,“純子,你去調查這六個人的背景,是否有仇怨。還有,動用我們的線人,看看軍統颶風隊近期有何動作。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報告,你的明白?”
純子站起身,卻沒走,口中支吾半晌,才道“組長,中共特使到底在不在上海呀?”
楊迷糊仰起頭,“為何這麼問?”
純子這次倒沒有扭捏,“我是想說,中共特使在不在上海,與情報分析小組關係不大,我們沒必要上趕著去沾惹麻煩……”
楊迷糊咧嘴一笑,“哦,明哲保身,我還是懂的,但仍感謝你的提醒。我們隻查死因,明白了?”
純子會心一笑,“山田剛剛說的對,八成是軍統乾的,我就按這個方向去查。”
這個純子懂事!
楊迷糊點頭,“先按你的思路辦。但也不能隻拘泥於軍統,中統或地下黨也有可能。”
純子扭著大屁股走了。
楊迷糊回了宿舍,檢查了一下房間,將仙人掌盆擺在窗台上。按道理,紫鳶今晚會來找他。
他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不見紫鳶來,不久便眯瞪過去。
等他次日一大早醒來,才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床的一角。
這小丫頭片子改性子了,竟然沒騷擾自己?
楊迷糊安安靜靜的洗漱完畢,正準備出門時,紫鳶醒了。
“什麼時候來的?”
“半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