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迷糊回頭,目光冷冽的盯著麵色蒼白如紙的院長,寒聲道“能補辦手續了嗎?”
院長哆哆嗦嗦的捂著受傷的手指,忙不迭點頭。
“早點如此爽快,哪用費這般周章!”
楊迷糊突然展顏一笑,扭頭對走進來的純子說道
“純子,醫院是救死扶傷之地,切不可搞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叫憲兵不必過來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待會兒把出院手續帶回去。”
言罷,楊迷糊大步離去,隻留下麵色複雜的二人。
院長強忍著疼痛,壓低聲音問道“剛剛那位莫非就是弘田副課長?”
純子微微頷首,嬌笑道“我早跟你說過,你偏偏不信邪。”
“果真如傳聞那般厲害,今日算是領教了。”
楊迷糊出了醫院,徑直前往英租界的單鳳茶樓。
進入茶樓,一位身著旗袍的女子迎了上來,正是小桃。
“楊子哥,二樓冬菊房,客人到了。”
小桃並未跟上,楊迷糊獨自一人朝樓上走去。
一進門,他拱拱手,“施先生,好久不見。”
“楊子,隔空相望,不為無因,今日相聚,因緣際會。風流茶說合,請坐,喝茶。”施一山一臉春風和煦。
楊迷糊開門見山,“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我也算無產階級嗎?”
施一山嗬嗬笑,“以前肯定是,現在快不是了,但本質上還是。想好了?這條路滿是荊棘,可不好走!”
楊迷糊喝了一口茶,“攘外必先安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個我懂。施先生如何信我?”
“楊子,這個"如何"用得好,看來你仍有顧慮。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宗旨,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一致對外,這應該是個定心丸吧?”施一山悠悠道。
“日後會如何?”楊迷糊淡淡的。
“那是民族內部矛盾,關起門來,我們自己解決。”
楊迷糊朝後靠了靠,“我可知道階級鬥爭,我日後屬於哪個階級?”
施一山咧嘴一笑,“無產階級。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想成為有產階級,甚至資產階級,幾乎沒有可能。這麼說,夠不夠誠懇?”
楊迷糊點點頭,又問“我身上沾染了不該有的血腥味,施先生如何看待?或者說,如何清除?”
施一山就笑,“怕秋後算賬,才是楊子老弟憂心之所在吧?身在曹營心在漢,我們問心也問行。當然,特彆曆史時期,便會出現身不由己的畸形事。施一川就是個例子,但他仍是民族英雄。”
楊迷糊擺擺手,“這個太虛幻。我隻問,施先生你個人,如何"對待"將來的我?”
施一山一愣,“你更看重我的態度?承蒙看得起。明珠蒙塵,非珠之過,乃塵之錯,拂之卻可。說到將來,我乃是拂塵之人,不知意下如何?”
楊迷糊戲謔道“那施先生可死不得,或者說,我儘量不讓你死……”
施一山一口茶噴出來,“咳咳,這個說法,新穎奇特。我也努努力,儘量好好活著!”
“君子一諾……”
“駟馬難追!”
楊迷糊坐正身子,“那就這麼說定了。但我不會加入你們的組織,至少暫時不會。”
施一山毫不遲疑,“可以!我們講究自願。”
“榮從範可信嗎?”
“可信!他的身份與將來的你很相似。”
“我手下有二百多號人,如何安置才好?”
“化整為零,必要時化零為整。良莠不齊,魚目混珠,當然存在,不可避免。”
“江湖上的人和事,我不想透露,因為我也掌控不了。”
“你願意解釋就是個好的開始。對此,我的回答是,問心不問行。”
“痛快!施先生那邊也魚目混珠,我該如何是好?”
“永遠存在!但有時是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如何誘敵深入?”
“這是"雙刃劍",施先生不怕割傷手指?”
“嗬嗬,傷口能愈合,隻要不受重傷就行。”
“邢江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