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東樓的一路上,紫鳶難得的安靜,時不時偷瞟楊迷糊一眼。
後者則一片迷茫,似乎無思無欲,但紫鳶卻知道,此種狀態的二哥,才是心思最激蕩的時候。
“二哥,你彆難過……”紫鳶看著楊迷糊,輕聲安慰道。
楊迷糊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我沒事,隻是有些擔心嫣兒。”
聽了臟老頭對麻生嫣狀況的描述,紫鳶心裡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到了東樓,見了麻生嫣,二哥會怎麼樣,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她知道二哥很愛麻生嫣,如果看到她現在的樣子,肯定會非常傷心、自責與憤怒。
“二哥,你放心吧,嫂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紫鳶試圖安慰楊迷糊,但她自己也知道,這種話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二哥也是可憐,他的一個女人被他自己誤殺,一個女人死於毒殺,一個女人瘋了不認人。
而據臟老頭說,麻生嫣精神錯亂,骨瘦如柴,受不得一點刺激,可能命不久矣。
這世道,對二哥太不公平,他護住了許多人的性命,卻沒護住自個女人的周全,換了誰也難以承受這生命之重。
想到這,紫鳶不禁感到一陣心酸,她心疼二哥,但她的語言蒼白無力,不知道該怎麼勸慰。
兩人穿過小巷子,來到東樓左邊的小院附近。
麻生嫣靜靜的坐在屋簷下,雙眼凹陷,目光呆滯。
這麼熱的天氣,她卻穿著一件厚厚的棉襖,仿佛對周圍的一切已失去感知,不知冷暖。
唯一令人感覺好受的是,儘管她的精神狀況不佳,但她還算乾淨整潔,也許是因為有專人照顧吧。
就在這時,一個粗壯的婦人從屋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盆水。
當她瞅見站在院子外麵的楊迷糊和紫鳶時,立刻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揮手趕人"去去去,彆看了,快走開。"
見二人繼續靜靜站在原地,目光始終停留在麻生嫣身上,婦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大聲斥責道
"說你們兩位呢,杵在這裡乾什麼?趕緊離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紫鳶有些心虛的扯了扯楊迷糊的衣角,但他卻像一尊雕塑般紋絲不動。
他緊緊盯著屋簷下的麻生嫣,紫鳶注意到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拳緊緊握起,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紫鳶一臉諂媚,“這位大娘,我們隻是想來看望一下她,不會打擾到她,行行好!”
那婦人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彆在這搗亂,一個瘋婆子,有什麼好看的!”
紫鳶心裡一緊,生怕楊迷糊會暴起,趕緊拉住他的胳膊。然而,楊迷糊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冷漠。
他緩緩側起頭,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婦人,淡淡道“你剛才說什麼?”
可能會壞事!紫鳶一驚,急忙壓低聲音,斥責道
“你給我閉嘴!是一個姓蘇的老頭雇你的吧?告訴你,她是我嫂子,我們才是正主。”
那婦人驚訝的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又立馬回過神來,急躁道
“你是紫鳶,你是楊子?真是的話,趕快離開!蘇老頭千叮嚀萬囑咐,她絕對不能見到你倆。”
見二人不為所動,婦人更急了。她隔著籬笆跺腳道
“聽我的,快點離開!一旦被她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快走快走!”
就在這時,麻生嫣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緩緩的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一開始,她的臉上充滿了迷茫和困惑,然而緊接著,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突然間,她開始發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音,聲音中帶著無儘的痛苦和絕望"是你,你,你讓我的孩子沒了……"
婦人急匆匆跑回去,她粗壯的雙臂鐵箍般的,緊緊抱住麻生嫣,後者用力掙紮,身體幾乎快掙脫出婦人的束縛。
婦人扭過頭來,大聲喊道"快走啊!你們難道真想讓她發病?"
紫鳶使勁拽了拽楊迷糊,試圖讓他離開這裡,但未能成功。
"二哥,我們走,再不離開,嫂子可能會再發病,你忘記了臟老頭的告誡?求求你啦,二哥……"紫鳶眼中閃爍著淚花,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