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咱們這樣克扣大皇子的用度真的好嗎?”
“屁大點膽子!靜妃娘娘都薨了,皇後又沒說要收養大皇子,現在他就是個沒娘的皇子,後宮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有什麼好怕的。”
一牆之隔的大皇子聞言緊緊捏住了被子。
“哎呦公公您慎言啊,靜妃娘娘如今已經追封為孝榮皇貴妃了。”
“那又如何?咱們皇上要是真在意大皇子,怎麼可能這麼大冷的天放任大皇子一個人住在皇子所,遲遲不給他找個養母?要我說啊,皇貴妃娘娘若是在世,生下那個健康的二皇子,最受到威脅的就是沒孩子的婉妃了,說不定皇貴妃娘娘早產就是婉妃做的。”
“公公,您…”
“狗奴才。”
迎冬沉著臉,一腳踹到那個被稱為“公公”的胖太監身上,另一隻手輕鬆拎起瘦太監,甩出去幾米遠,撞到了牆上。
“帶走,押入慎刑司。”
“是,迎冬姑姑。”
見兩個人捂住嘴被押走了,迎冬邁步走進大皇子的居所。
門口居然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奴婢給大皇子請安。”
魏盛喻眸子裡滿是恐懼和傷心,縮在床角,怯生生的開口“姑姑免禮。”
“謝大皇子。方才那兩個太監所言還請大皇子莫要聽信,那是歹人安插進來,想離間您與皇上,皇後,婉妃娘娘的關係的探子。”
大皇子仿佛鬆了口氣,看著迎冬的麵容雖然透著一股子冷淡,但是很可靠。
“多謝迎冬姑姑。”
迎冬沉聲道“皇後娘娘吩咐奴婢傳話,這是奴婢分內之事。皇後娘娘不為您安排新住所,是因為孝榮皇貴妃還未下葬,您且暫居皇子所。皇貴妃一事,還請您節哀順變。
此事並非婉妃所為,而是那宮女一時想錯了主意。您莫要被歹人誤導,一味沉溺於仇恨中。”
大皇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蘇玉梓威嚴又冷漠的麵孔。
好像…心裡暖暖的。
這些天的恐懼和孤獨,反反複複的噩夢,揮之不去的母妃慘死的畫麵,在此刻好像突然有了突破口,魏盛喻嘴巴一癟,小聲嗚咽起來。
迎冬一向沉穩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這…怎麼辦?
門口的李充儀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疼,走了進來。
她一過來就聽見大皇子小聲的在哭,心下難受。沒想到迎冬也在這。
迎冬此刻看向李充儀的目光有點熱切,行了個禮。
“給充儀請安,既然充儀來了,奴婢就先回去給皇後娘娘回話了。”
李充儀點了點頭,快步走到了大皇子身邊,拿起帕子給他擦了擦眼淚。
大皇子抬眸,視線模糊,依稀看到了一個溫柔極了的娘娘,滿眼心疼的看著自己。
他記得,這是李娘娘,母妃說了,李娘娘不受寵,不許和李娘娘說話。
他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摔倒了哭了,母妃嚴厲的打了自己手板,告訴自己,自己是王府的長子。是不能隨隨便便就哭的,父王會不喜。
他摔破了腿還挨了打,眼淚又出來了,換來了母妃更嚴厲的責罵,直到止住哭聲才停了責罰。
然後母妃就突然緊緊的抱著自己,哭著說自己也沒辦法,也不想這樣對喻兒。
可是喻兒不懂,既然不想這樣,為什麼還要這樣?
魏盛喻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能不能不當王府的長子啊,這樣摔跤了就能哭了,就能吃好吃的糖葫蘆,能玩彆的公子哥玩的投壺了。
恍惚間,感覺自己陷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聽到一個聲音說“哭吧,可憐的孩子,哭出來就好了,不要憋在心裡,不怕了,哭出來就好了…”
可以嗎?可以哭嗎?
就算他是皇長子,要給母妃爭氣,給母妃的家族爭氣,也可以哭嗎?
李充儀輕輕拍打在他後背的大手,無聲的回答了他。
魏盛喻哽咽了兩下,埋在李充儀懷裡,大聲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