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頭，馬車早已等候多時，等著晏姝念和聞思穎相繼上了馬車後，便緩緩動了起來。
一路上，聞思穎隻感覺路程怎這般遙遠？不時掀開車帷往外頭瞧上一眼。
好在路程再遠，也總是會到達。
馬車將將停穩，聞思穎已是急急忙忙地跳了下去。
“長嫂！”她等著晏姝念下了馬車後，激動地拉著晏姝念的衣袖，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大街的街尾處瞧過去。
奈何豐寶街範圍太廣，她的脖子扯得生疼，也瞧不到街尾處的景致來。
更何況便是瞧到了街尾又能如何？那位長公主府上的表小姐還能站在宅子的門前不成供人觀賞不成？
晏姝念反手將聞思穎的手從她的衣袖處握到自個兒手中，而後便拉著人往前頭走去。
剛走了還沒有幾步，便聽到一聲明顯帶著驚喜的聲音“表姑奶奶！”
那人興奮地往裡頭喊了一聲，“快去和裡頭說，表姑奶奶回來了！”
而後又興衝衝地朝著剛停下腳步的姑嫂二人走來。
聞思穎詫異地朝著那人看過去，而後抬頭瞧了瞧宅子上的牌匾，那上頭龍鳳鳳舞的大字，赫然寫著“季宅”。
“吼，長嫂說什麼帶我來豐寶街，原來是打算來你外祖家呢！”聞思穎佯怒的樣子，惹得晏姝念笑出聲來。
“不然呢？你總不能指望我去旁人的宅子門口蹲守著吧？”晏姝念一邊笑著，一邊拉著人踏進了季家的門檻。
因著她今日來得著實太過突然了些，所以連個來相迎的人都沒有。
當然晏姝念回季家，那是正兒八經地把這兒當自個兒家看，所以先前從來不需要人引路。
今日她踏進門檻後，隨手朝著正在門廳打掃的粗使丫鬟指了過去，“你來領我去老夫人的院子裡頭吧！”
粗使丫鬟低著頭，隻顧著認真打掃著，並未將晏姝念的話語放在心上。
她不過是一個粗使丫鬟罷了，領路這樣的活計哪輪得到她？
“表姑奶奶叫你呢！”身邊的人推了推她。
粗使丫鬟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便瞧著表姑奶奶朝著她開口道“快點兒上前帶路吧！”
儘管有些緊張，她還是趕忙小跑著上前，“表姑奶奶這邊請！”
晏姝念對季宅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但是聞思穎卻是第一次來。
季宅的景致自是不能和侯府相比較，聞思穎卻因著新鮮，步子走得慢了一些。
在前頭帶路的丫鬟顧及著她們，步子也慢了下來。
晏姝念不知不覺地走至了丫鬟的身邊，瞧著她仍是小心翼翼的樣子，閒話家常地問了一句，“你是何時入的季宅啊？”
季家的根基在江南，在京城置辦宅子實屬臨時起意，所以如今宅子裡頭的下人大多是在京城新添的，進季家至多不過半年的光景。
果然，領路的丫鬟在確認晏姝念是對著她問話後，她趕忙回應道“回表姑奶奶的話，奴婢是在季宅置辦之初被買進的，至今入季府已有半年之久。”
“半年了啊？那倒是時日不短了，在這兒可還待得習慣？”晏姝念輕笑著問道。
丫鬟以為自個兒聽錯了，在微微抬頭打量了一下晏姝念的神色後，這才小心應答道“習慣的，府上主子們都很是寬厚，管事們也是極好，奴婢能被季家挑中入府，可真是莫大的運氣。”
回話時，丫鬟的笑容很是放鬆，看起來說得極為真誠的樣子。
賣身做下人是無奈之舉，簽了賣身契，如同她們這樣的人就沒有自由可言了，生死皆由主家掌控，所以能被良善些的主家買下，是每個賣身的奴隸作為期盼的。
她何其有幸，入了季府後，能吃穿不愁，主子們不是那多事之人，便連管著她的管事也很是溫和，這樣的日子她以前哪敢想？
想著這些，她的緊張消散了不少。
晏姝念笑道“可莫要說這樣的話，那也定然是你做事挑不出錯處來，府上的人才皆會對你好。你入侯府這麼些時日了，就一直是負責前院的掃灑？”
“是！前院和門前的掃灑皆是奴婢的活計。”丫鬟已是清楚眼前對於她來說是貴不可言的人，眼下許是因著無趣，所以拉著她閒聊幾句而已，所以她也不再拘謹，認真回應著便是。
“哦？那活計倒是不算輕鬆了。”晏姝念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連門前的掃灑都是你的活計啊？往日裡人來人往的，倒是難為你了。”
“不難為的，灑掃門前通常是天剛亮或者天黑的事，那時經過的人少。”丫鬟輕聲解釋道。
晏姝念點了點頭，應和道“那倒也是，那時隻怕皆是些出門采買，或者莊子上送新鮮瓜果蔬菜或者肉類到各府上的下人往來。”
“是啊！”丫鬟認可地回道，腦海中靈光一閃，又告知晏姝念道，“倒也不全是，近來天擦黑之後，時常有馬車去往街尾那邊。”
“哦？那可是稀奇了，擦黑還有馬車來往，應是巷尾那戶人家的主子從外頭回府吧！”晏姝念隨口猜測。
先前話說出口之後，便覺得有些不妥的丫鬟，在見到晏姝念非但未覺得她多嘴，反而是起了些興致的樣子，自是將自個兒知曉的儘數說了出來。
“定然不是，若是府上的主子回府，又豈會每次逗留個兩個時辰左右就離開呢？”她可是觀察了好長一段時日了，才會說得這般肯定，“街尾那戶是去歲年末才搬過來的，那家的主子奴婢見過，是一位還未綰發的姑娘家，平日裡倒是不見有其他主子的樣子。”
不知何時，聞思穎的注意力已是從四處的景致，轉到了她們的對話中來。
在聽著丫鬟說完後，她忙不迭地追問了一句，“那姑娘家長何樣？好不好看？瞧著年歲幾何？”
丫鬟的視線還停留在晏姝念處呢，所以被聞思穎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有些驚到了。
眼前的二位雖說都是她得罪不起的貴人，但是相比較起來，她定是對晏姝念的話語要更為上心些。
聽著聞思穎的問話後，她先觀察了一下晏姝念的神色，見她麵色無異，這才對著聞思穎回應道“回姑娘的話，以奴婢來看，那位姑娘長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似的，瞧著莫約剛及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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