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種種浮上心頭。
快樂也好,痛苦也罷,是時候有個結尾了。
“明日,殿下就要成婚了。”
七皇子點頭。
“希貴人,我想好了,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麵了。”
七皇子眼神裡充滿了痛苦。
從前是他太任性,太天真,太荒唐。
希貴人抬眸。
“好。”
而後二人緊緊相擁,希貴人淚流滿麵,那,就這樣吧。
此時此刻,管他什麼禮法禮教,管他什麼父父子子,管他什麼道德倫理。
他們二人心中隻有彼此。
梨花樹盛開,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春風卷起二人的袖袍和衣角,仿佛在替他們訴說著無奈和離彆。
春風裹挾著梨花香,吹向洛墨笙。
書房內沒有點燭火,洛墨笙就那樣定定的坐著。
清風如同柱子一樣站在旁邊。
洛墨笙喝了一口酒,緩緩的閉上眼睛。
腦袋裡閃過了許多張臉。
皇帝的,顏妃的,郝恒山的。
沈如寧的。
廖槿一的。
唯獨,沒有他明日即將迎娶的淩卉的臉。
胸口緩緩起伏,仿佛要將這深夜的涼意悉數吞進腹中,借此壓下心中的紛亂,他終究是一個無情的人,但是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份冷酷的背後,是無法逃脫的宿命,是不甘與痛楚交織的深淵。
睜眼。
“清風啊。”
“殿下。”
“我,爭這個皇位,錯了嗎?”
清風沒有回答。
“你怎麼不說話。”
清風看向洛墨笙。
“殿下,為自己,永遠沒有錯。”
“哈哈哈……”
權利的洪流卷著他向前,他連回頭的選擇都沒有。
“廖槿一……”
“恩?怎麼會突然想起她來?”
“不知道如果她還活著,知道我要娶彆的女人,她……會是什麼反應。”
清風開口。
“大概,會來鬨殿下。”
洛墨笙再次大笑。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儘天涯路……”
“殿下,早點休息吧。”
“恩……”
……
淩卉睡不著,她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那大紅喜袍。
她手持燭火,一遍又一遍的看,一遍又一遍的打量。
“真好看啊,真好看。”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穿上這樣美麗的衣服。”
“為我最愛的人……”
在沒有去a國做質子時,淩卉對洛墨笙一眼萬年,雖然當時年紀不大,但是,喜歡的種子就這樣埋在了她的心田。
a國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過人,那段陰暗的歲月裡,見洛墨笙一眼,是她活著的最後一絲希望。
往日種種,如夢魘般纏繞著她。
那時她恨,恨自己為什麼是公主,恨自己為什麼是女人,恨自己為什麼死不了?
她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輾轉在各個男人的身下。
想到這裡,淩卉趕緊扇了自己兩個嘴巴。
“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的人生已經重新開始了。”
“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抬手把臉上的眼淚抹去。
熄滅火燭,等待天明。
最難受的莫過於賀蘭多多。
此次來天衍國,她隻帶了一個侍女,臨走時,誰都沒有來送她。
但是在她的眼中,賀蘭安站在城門口和她揮手告彆,這就足夠了。
有時候,人是要靠自己的想象才能夠有勇氣活下去的。
我不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唯物還是唯心,但是我知道的是,大多數人隻有唯心,才能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