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一急,向前猛地一撲,雙手做爪狀便想抓住李寧祁的腳。
但此刻的他,哪有這樣的氣力,被聶寒一腳踩在脊背之上,臉彆在地上,沾了滿地的淤泥和血,認輸求饒,隻為李寧祁能聽他一言“我說,我說!”
若是今日不說,那恐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
餘生痛苦,這樣的滋味又怎麼能隻有自己在嘗。
李寧祁有些不耐煩地用曲起的指節叩著桌麵,似乎隻要江蘺再多說一句廢話,他便再也不會浪費時間。
聶寒麵無表情地退開一步,隻是握劍的手未曾放鬆。
江蘺再有什麼小動作,他不介意在他身上再開兩個洞。
江蘺咽了咽口中的血沫,用微弱的似鏽刀刮銅鏡般的嗓音將事情經過一一闡述。
護國公謝霆在當今陛下十歲登基之時,舉兵回京平定朝堂更替所帶來的動蕩,護佑太後周宜清垂簾聽政。
當年四方諸侯,無人敢行其事,他背著太後一黨的名頭,也是為了將自己的嫡女謝南汐領回北境。
如此功在社稷,謝家又世代忠良,但北境何其重要,二十萬謝家軍的領頭人若是太後一黨,皇上寢食難安。
那時候的他,太過年幼,在朝堂沒有自己的心腹,隻是人坐在皇位上,實則都靠著太後決策天下大小事宜。
身為皇上,他連禦書房都被拒之門外。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明輝五年,皇上剛滿十五,盛家聯合先帝留下的擁皇黨,逼太後還政。
但即便如此,朝中大部分勢力依舊把持在晉王手中。
四方諸侯當年袖手旁觀,如今,也不會站在太後與晉王這邊。
唯一值得顧慮的,便是舉兵護自己登基的謝霆。
皇上不敢賭謝家對天子的忠心,便想直接換了謝家的當家人,隻要謝霆不在,太後便失去了兵力上的依仗。
故而秘密派遣江蘺親率血滴子,設計用北嵐國之毒將之殺害,將所有知情人屠殺殆儘後留下一角太後印鑒用以嫁禍於人。
本可以安排人直截了當地說出太後是主謀。
但這樣謝家軍必舉兵要皇上給一公道,而那時的皇上並不能公開與太後叫板。
如此,謝家軍恐怕會反。
他真正想要的是謝南汐入京,利用從小一起讀書四年的情分讓謝南汐幫自己在朝堂上鏟除異己。如此一來,晉王與謝家婚約便派上了用場。
給一個模糊的線索,還有婚事在先,謝南汐必定會來京都。
將謝家嫡女握在手中,一可保謝家軍不反,二可挑撥謝南汐與太後的關係,助他平定朝堂紛爭,穩固皇權。
因忌憚晉王與太後的關係,皇上這步棋是要這謝李兩家婚約淪為一張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