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白縞漫天、哀樂不絕,侯府嫡長媳的葬禮辦得盛大隆重。
金氏親自操辦,忙上忙下,認真負責,開銷方麵亦是毫不吝嗇、大方得體。
方方麵麵都是用得最好的,極儘排場,眉頭都沒皺一下。
畢竟要做給當今天子看,要做給滿朝文武看,看他永昌侯府有多善待那位長媳。
一場葬禮而已,換她兒侯位,換她一世尊榮,花點銀子,她舍得。
到場吊唁的賓客亦是從未有過的多,幾乎是上回婚禮賓客的兩倍。
畢竟婚禮時,宴長景人未蘇醒,儀式辦得簡單,而此次葬禮,朝中官員幾乎儘數前來。
包括曾經站隊康王的那些人。
如今見康王倒了,趕緊趁著此次事由,過來表態度。
從葬禮到出殯,宴墨白全程參與。
送棺木出門的時候,寧王就在宴墨白邊上,宴墨白一腳絆在門檻上,差點摔跤。
寧王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才沒讓他失態。
寧王攥了攥他的手臂,小聲道“克製。”
宴墨白頷首,眸色微深。
——
葬禮結束,喧嘩散去。
夜,深沉。
赤風來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宴墨白坐在燈下,在擦拭自己的佩劍。
低垂著眉眼,看不到眼中絲毫情緒,薄唇微微抿著,白壁纖長的大手執著帕子一下一下緩緩擦拭著劍柄。
對,在擦拭劍柄,而非劍鋒或者劍身。
劍柄上那枚黑色劍穗隨著他的動作曳動在他的手背上。
赤風心中淒然。
這是在睹物思人吧。
默了默,他拾步進去。
“大人。”
宴墨白聞聲抬眼。
燭火輝映下,赤風見他眼中有些發紅,卻因抬眸的動作,很快匿去,恢複如常。
“藍影的貓被骨頭卡住了,他帶它去獸醫館了。”赤風稟報道。
宴墨白“嗯”了聲。
赤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大人,我們的猜測是不是有誤,寧盤實則與聶嫿並無關係,不然,這都兩日過去了,怎麼還不見她找大人?”
宴墨白彎唇,幾分無奈,幾分苦澀。
“她不可能找我,她定然知道那是我在誘她出來。”
赤風“啊?”
那為何還要這麼做?
宴墨白垂眸,繼續手中的動作,淡聲道“我隻是放點消息給聶嫿,促使她做出些反應,想從她那裡尋到突破而已。”
末了,又補了一句“本就沒指望寧盤會信,因為知道她不會信。”
赤風“”
這都是怎樣的人跟怎樣的人過招啊?
“可這兩日我們跟蹤聶嫿的人,並未從她那裡尋到突破,發現她哪裡也沒去,就往返於鼎玉軒和家之間,也未見任何人。”
“信應該已經傳出去了。”宴墨白眉眼未抬。
赤風怔愣。
“她沒機會啊,無論她是從鼎玉軒出門,還是從家裡出門,我們的人一直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