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織身上飄散的奇異丹香,沁人心脾,靜心凝神,就算不能真的咬上兩口,嗅著這香氣,也讓林初生極為舒心。
不過說起來,小織還真就是變成了丹藥的草木之靈,成了類似草木丹妖的特殊生靈。
林初生也曾從古籍中看到過“丹妖”的描述,隻要達到仙丹層次,無論是一轉,還是九轉,其實都已經能自主修行,成為一方大能,甚至成為丹妖仙神,也不是不可能。
仙丹之下,想要成為丹妖,就需要一些特殊條件,也很難成大氣候。
林初生撥開小織的長發,能清晰看到她後脖頸上,一個金色的弧形印記,像是一個小半圓。
這種印記,從被萬物化丹訣二次化丹開始出現,小織有,古劍也有,隻要被二次化丹的,都有!
而且之後化丹的次數越多,印記便會越接近一個圓。
林初生曾猜測,大概十次化丹後,印記將會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屆時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測之事。
現在,他仍然如此猜測!
但他覺得想做到這一點,太難太難太難。
迄今為止,他化丹次數最多的,便是陰冥,第五次化丹,耗費了一千八百萬下品逝晶。
若按照每次六百倍的提升算,那麼六次化丹至少也需要……上百億!
再想想如今自己的儲物寶中,那僅剩下不到兩百萬的下品逝晶。
跟著又想想自己來到逝古橋後,在輒恒那裡每年至少能分數百上千萬下品逝晶的生意,也沒了著落。
想著想著,他不禁沉默,覺得自己好窮,不要說六次化丹,短時間內想要對某物進行五次化丹都夠嗆。
這時,小織將她的寶貝酒葫蘆遞過來,林初生看了她一眼,而後接過喝了一口。
還彆說,這由多種仙獸遺種血釀造出來的朱漿玉液,確實香醇,再加上酒葫蘆本身也有著溫養酒水的特性,使得每飲一口,都會口齒留香,回味悠長,也難怪小織喜歡。
尤其在修行方麵,這朱漿玉液也是大有裨益。
這讓林初生動起了心思,沒了輒恒的生意,是否能依靠這酒,在逝古橋內重新弄一筆生意。
釀造此酒,也並非一定是要仙獸遺種的血,這僅僅是對小織個人而言,才會顯得差距很大。
因為相比尋常妖獸,唯有仙獸遺種血釀造出來的朱漿玉液,才會對她的修行有很大好處。
對其他人來說,其實尋常的妖獸血也大差不差,妖獸血的品質越高,釀出來的朱漿玉液也會更好。
若是有上百種封海層次的妖獸血,或許最終釀造出來的酒,會堪比靈丹妙藥,乃至堪比七煉八煉的金丹也不一定!
自正一道道子之爭以來,林初生就始終在與顧九秋四處奔波,也沒去想這茬。
如今終於安然後,他琢磨著,找個時間去天淵,先抓幾頭辟海境的妖獸試試水。
時間一晃,三日過去。
顧九秋始終在閉關,未曾出來,林初生讓小織守在洞府門前,自己則在這三日裡,見了許多懸道山的老熟人,包括四大峰主掌座,以及大寶二寶,還有主動尋來的杜玉泉等人。
但見過他們之後,尤其是見到杜玉泉後,林初生的心情,卻變得有些不太好。
他計劃中朱漿玉液的生意還沒有展開,就已經破滅了!
因為從杜玉泉的口中,他又聽聞了一種瓊漿玉液!
杜玉泉,作為曾經大寧峰上的大師兄,自稱是個賣酒的,本身也是個十分好酒之人。
懸道山來逝古橋的時間不算長,但因為溫無琊與第六橋主的關係,這段時間他們在第六神橋上,倒也自在。
對於其他事,杜玉泉知曉或許不多,但對於靈酒方麵,他卻打探得極為清晰。
當他大致打探清楚後,自己其實也有些懵。
因為這瓊漿玉液,實際上就是朱漿玉液,不過是改了個名而已!
據說,此酒乃近些年在西域興起,極受追捧,供不應求。
逝古橋因為與西域就隔著一條逝江尾,幾乎與西域接壤,加上又是大宗門。
即便放眼整個西域,能與逝古橋比肩的,也沒幾個,故而也成為了瓊漿玉液的主要銷售渠道之一!
這裡畢竟還不是西域,往深一些的消息,杜玉泉也打探不到。
他隻知道一些淺顯的消息,知道瓊漿玉液源自靈洲西域,逝古橋內販賣的,都是從西域那邊流通過來,卻不知釀造此酒的,具體是何方勢力。
杜玉泉還覺得這一切是巧合,覺得許是西域那邊,也有人掌控了朱漿玉液的釀造方子,便沒有太過在意。
其實從一開始,自得到這個釀酒的方子起,他就知曉其中的巨大商機。
但他從來都隻是小打小鬨,自己釀造,自己賣,而沒有想著去做大生意。
這並非他傻,反而是因為他不傻,因為知道這其中的利益太大,不是自己所能掌控,所以選擇了放手。
唯一一次透露方子,還是在林初生成為了正一道真傳後。
因為他覺得憑借林初生真傳這個身份,或許能把握住,也算是賣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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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杜玉泉不敢想太多,怕丟了小命。
可林初生卻並不覺得這是巧合,沒有那麼巧合的事!
他幾年前,才剛剛將釀造朱漿玉液的方子,告知給輒恒,恰好就在近幾年,西域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瓊漿玉液。
偏偏他輒恒所屬,輒家第二脈的主要根本,就在靈洲西域。
誰信?!
“好你個輒恒!!”林初生暗暗咬牙。
要說多憤怒,其實沒有,當時拿出這釀酒古方的時候,林初生就料想過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可當時他也再三聲明過,自己拿出此方,是為了誠心合作,不是單純將方子賣出。
他輒恒想要利用這方子,去賺更多,這無可厚非,但至少在有所動作前,說一聲吧?
這一聲不吭的,就默默在西域這邊搞起了大動作,讓林初生忽然覺得自己的誠心,全都喂了狗,很不是滋味。
“果然,不能跟生意人講什麼誠心,他們或許講誠信,但誠心……!”
他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要跟輒恒,好好算算這筆賬!
虧他可以吃,但這個氣,他不受!
“第六橋上子弟王采藥,前來拜會林道友!”
山下忽然傳來一道明朗之聲,林初生一眼便看到了正拱手作揖的王采藥。
他本就想見一見對方,於是沒有猶豫,起身相迎。
林初生作為溫無琊親傳,懸道山上早已經無人不知,他想去哪都行,不過最終還是與王采藥去了四峰中央的悟道穀,與穀中坐論。
當初對林初生來說,難以承受的重力,如今也成了毛毛雨,再阻不了他分毫。
甚至神念一動,便可將此穀重力抵消,無有妨礙。
兩人圍坐在最中央的台階上,王采藥還特意擺上了一桌,拿出了美酒。
曾幾何時,王采藥也是一大紈絝,享受過世俗繁華,經仙人點撥,才走上了修行路。
隻是一路行來多坎坷,讓他沒有心情飲酒作樂,這還是第一次。
現在的王采藥,已經沒有了之前皮包骨的模樣,恢複了健朗身軀,沒有了古屍奇毒的死死糾纏,讓他如獲新生,徹底放鬆。
林初生其實也差不多,特彆是這一年多裡,他從未放鬆過。
如今心中石頭剛落下,再加上與王采藥也算老相識,便好好喝了幾杯。
唯一有些影響他心情的,是王采藥拿出來的酒,正是那所謂的瓊漿玉液,讓本來好好的酒,都有些變味了!
可王采藥卻覺得此刻的酒,極其美味,大概他飲的,也不單單是酒。
“遙想當初,你被那頭老烏龜抓去,我還因此想算計你……!”
“那時任務,我與木烈一組,果然是你安排的!”
王采藥搖頭,卻又最終點頭,大飲一口道“是我也不是我,隻怪當時你我,都是那棺材底下,任人踩踏的屍蟲……!”
林初生也跟著飲一口,沒有否認,也無法否認。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在重逢之後,誰也沒有去在意當初的那點算計,都是為了活命,身在那陰冥地獄中,彼此都是踏腳石,誰踏誰都沒有錯,更沒有誰對不起誰。
其間,他們也聊了各自過往,林初生也總算得知,王采藥能最終蘊生十二色道山,果然是因為萬物化丹訣。
隻是聽及對方是將自己化丹後,不免有幾分古怪,總之林初生是萬萬不想嘗試。
他憑借神異經文,所修乃是完整的萬物化丹訣,沒王采藥那萬般限製,能走的路子更廣。
不過對於這種較為隱秘之事,雙方都很有默契,隻是簡單提及,沒有往深了探究。
“對了,後來我聽說陰冥被人滅了,那老烏龜呢?”
“跑了。”
“可曾再見到過?”
“未曾。”
“我在陰冥待了十年,一直覺得相比於棺材裡的陰冥屍祖,那隻老烏龜,或許更不簡單……!”
林初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然後就聽對麵的王采藥,忽然說了一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
“我還遇見陸瑤了,還以為她當真被你殺了!”
聽到此言後,林初生原本的一點酒意,被驚得瞬間清醒,緊緊盯著王采藥道“你何時見過陸瑤?”
王采藥詫異林初生的突然變化,回道“就在我逃出陰冥不久後,不過隻是偶然間遠遠看見過一眼,應該是她沒錯。”
“可我確定,她當時的確死了!”
“嗯?”
王采藥一怔,然後也醒了幾分酒意道“你……當真確定?”
林初生點頭,萬分肯定!
當初陸瑤被顧九秋抹了脖子,又刺穿了心臟,跌落懸崖,掛在了藤蔓上,被後麵跟著跌落下去的林初生發現,當時還搜過她的身子,的確是沒有一點生息。
林初生不相信一個凝竅境六七層的人,能裝死裝到這種程度,後麵還連著屍體都被他一腳踹入了天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