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元一年春,臨安縣郊外。
樹林裡冷風蕭瑟,銀白的冷月透過樹葉縫隙落地,照出一線皎潔的光芒,為漆黑的暗夜增添一絲光亮。
茫茫黑夜中,森林儘頭驟然火光大作,巨大的光亮在暗夜中閃現,熊熊燃燒的火焰直衝雲霄。
臨安縣的山匪營地被人炸了。
一個年輕的女子攜著一個受了重傷的老人在森林中狼狽奔跑著。
女子滿臉灰塵,身上的青色襦裙淩亂不堪,甚至裙角還出現了破損,頭上梳好的隨雲髻鬆散了下來,一部分披在了她的右肩前。
而她身旁的灰衣老人,則胸口處滿身是血,唇色發白,奄奄一息。
一大群手持長刀的山匪在他們後麵緊追不舍。
女子名喚孟君凝,從小是個孤兒被她養父收養,他養父孟庭飛,窮儘一生在平州開了家不小的酒樓,原本想著得空來臨安見見老友,卻不成老友未見到反被山匪捉去。
他們被山匪捉去後,山匪頭子見孟君凝長的出水芙蓉,明眸皓齒,便對她起了歹心,本想與她在床上一親芳澤,未曾想好事未成,反而讓這個孟君凝趁機偷了他箱子裡的火藥,把山寨給炸了。
倆人慌不擇路的往前逃命沒有注意到山坡高地上還站著一群人。
颯颯寒風中,一個穿著黑色勁裝,束著高馬尾的男子背著重劍穩穩的站在山頭一角。
他臉上戴著同樣黑色的麵鎧,看不清具體的麵容,但眉眼沉澱下卻含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這個女子還挺有膽識的,居然臨危不亂燒了山寨,省了我們不少事。”塗朔北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拿起酒壺飲了一大口。
“你們走吧,這用不到你們。”男人語氣的平淡回著。
“侯爺!這就沒意思了,我和王青川這不白跑一趟了嘛。”塗朔北撇了撇嘴低聲抱怨道。
徐霆鈺眼眸微眯摸向背後的破軍劍“本來以為剿匪的,結果就這麼幾個人還不夠我殺的呢,反正我們明日也要班師回朝了,你和王青川回去整兵吧。”
他說著朝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森林中,忙於逃命的孟君凝不知為何抬眸看向了遠處山坡,但見樹旁隱隱有一抹黑影。
倏地她發覺後脖頸一陣寒涼,轉頭望去長刀從山匪手中呼嘯而出,銳利的刀鋒朝她的背部傾軋而來。
暗夜翻湧,在這一線之機裡,她將懷中的火折子打開朝後方剛撇下的炸藥扔去。
既然沒有活路,索性同歸於儘。
千鈞一發之際,長刀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在另一把重劍擊打下偏離了原本的方向直插在了旁邊的樹乾上。
孟君凝心中驟寒,不知前方歸路,轉頭望去但見血霧翻飛,四處飛濺的鮮血中一身材修長的黑衣男子手持重劍傲立於山匪之中。
雖是重劍,但在他手裡矯健靈活,身姿宛若遊龍,盈盈寒光中,重劍舞動之處,便見山匪鮮血噴湧倒在地上。
她跑了半晌,忽地想起還在燃著火藥,便將孟庭飛藏於附近隱蔽的山洞內,立刻飛奔了回去。
在第一聲爆鳴聲響起時,她扯住這個陌生男人的衣袖在火光衝天的煙霧中亡命般朝前跑去。
他們背後是一層接著一層的爆炸聲和久久彌漫的濃煙。
山洞裡靜悄悄的,除了幾隻飛進來的螢火蟲外,整個洞裡漆黑如墨,昨夜又下了雨,苔蘚覆蓋了整個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