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大誌向,隻是大靖的朝堂真的會記得你嗎?”棲野冷聲嘲諷道。
徐霆鈺想著前段時間被軟禁宮廷的經曆,心裡漫起一圈又一圈的苦澀。
“位卑也不能忘了憂國呀。”徐霆鈺微垂下頭,蒙在眼眸的白色綢帶垂在了肩頸兩側,看不出具體神情。
片刻,他如玉的指節寸寸摩挲著杯壁聲色一沉緩緩道“最重要的是攻城掠地並非一得意事,打仗免不得傷亡免不得耗費國帑,若能不費一兵一卒換天下太平,這也是一件值得史書銘記的事。”
空氣沉寂了片刻,棲野垂下頭細細思量著。
“可是現在晟北與大靖交惡,就算我願意主動求和,恐怕也要受貴國皇帝的猜忌吧。”棲野冷冷的回道。
“貿然求和,殿下說的卻有幾分可能。”徐霆鈺說著語調一轉“不過殿下若是能提交一份誠心的話,想來聖上也會相信的。”
“誠心?”棲野眸光一亮。
“聽聞當今聖上曾在一年多前將她的妹妹和碩公主嫁與了您的父王,按晟北的習俗,一旦您的父王薨逝,和碩公主便隻能淪為殿下的妾室,一輩子幽居晟北宮廷。”
徐霆鈺說久了似乎有些累,身形微微靠著後麵的牆壁繼續道“殿下可能不知,和碩公主在我們大靖名聲甚廣,也深受聖上喜愛,當年和碩公主遠嫁晟北時,大靖百姓長街送行遠致千裡,各個涕泗橫流,感念公主恩德。”
“若是殿下繼位後能放行公主回國,於殿下既無損失,且殿下的仁德便會傳遍大靖的千家萬戶,與大靖和平相處便會指日可待。”
拿一女子換商貿暢通,似乎比用希晴去添劃算許多。
棲野眸色漸深,良久沒有言語。
外麵風蕭瑟瑟,繁急的雨絲連綿下落,稀稀落落的砸在地上,也似乎砸在人的心裡。
廊橋對麵,希晴撐著傘瞧望著亭裡對坐的兩人。
“阿苑,你說棲野找阿離做什麼?”她視線望向前麵問道。
“阿苑也不懂。”阿苑握緊了手上傘杆“會不會是殿下想讓阿離去他王舍呢?”
“他一個瞎子去棲野王舍又有何用?”希晴踮起腳尖望著,撇了撇嘴。
“郡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
希晴轉頭望去,一個體格健壯,一身暗藍色勁裝的男子撐傘站在他身後。
“柯達師父,你怎麼來了!”她蹦跳著走到了柯達的旁邊。
柯達是晟北最勇猛的將軍,也是希晴和棲野的教習師傅。
“我是來找棲野殿下的,聽人說他在你這,便來找郡主了。”柯達爽朗的回道。
“棲野…他現在正和人談話,也不知道聊的什麼,連我都不許聽。”希晴小聲撅著嘴抱怨著。
柯達抬起雨傘,順著絲絲雨線望向對麵,但見樹影旁一白衣男子跪坐在棲野的對麵。
他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微眯著雙眼緊緊盯著前麵人。
“他…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柯達心裡泛起一陣嘀咕。
“柯達將軍怎麼了?”希晴不明所以的湊了上來。
“郡主,那人是誰?”柯達手指向徐霆鈺。
“你是說阿離嘛?”希晴順著他手指望了過去“他就說我前段時間抓到的一個大靖人,怎麼了?”
柯達眼前畫麵破碎的交替,一個身披黑金戰甲的男子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攥著玄鐵重劍麵無懼色的衝入戰場之中,馬匹嘶鳴,卷起滾滾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