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血紅暗光從昏暗天際猛烈降臨。
通體銀白的建築哢嚓從最中央擁著「核心」區域裂開縫隙,裂紋飛速蔓延,整個建築層猶如蜘蛛網般覆蓋。
“咚——”
一道穿著黑色袍子戴著寬大帽子的人形從天而墜,落入地麵,砸出深坑。
“噗嗤。”墜地之人胸腔激烈起伏,吐出一口黑色粘稠之物。
“噠。”
“噠。”
一道清脆的足音從深淵廢墟中走出。
那人一身銀白長袍,長袍外金色咒文發著異樣的光芒,隨著主人的呼吸變化著。
同樣寬大的兜帽下微微露出她猩紅的唇,以及唇邊淺淺勾起充滿嘲諷的笑意。
神就造出來這麼個玩意兒來代替她這個「大祭司」,還真是讓她失望呢。
隻會搞那些暗搓搓的下作手段。
真跟她對上,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嗎?
淤芝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距離這該死的玩意不遠處向下瞥著坑裡的他。
“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怎麼如此不堪一擊?這麼久了,看來那老東西沒傳承給你多少有用的「天賦」啊~”淤芝站在坑邊低頭,身後的颶風卷起一切破碎殘片,靠近淤芝時卻隻輕柔地吹起她銀色長袍的衣擺。
後輩用他純黑的眸狠狠瞪著麵前的大祭司,在極致絕對強大的力量之下,他連匍匐跪地的力氣都沒有。
大祭司……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實力嗎?
他與她打了這麼久,他已拚儘全力,卻探不到她的任何極限。
這就是被神偏愛至極的大祭司?
神最偏愛她。
她確實最厭惡神的那個哈哈哈哈哈哈哈……
憑什麼。
憑什麼!!!
淤芝跳下來,歪著頭問“你真以為你那點小手段就能阻止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怎麼?何必用這樣驚懼的眼神看著我?”
“後悔嗎?惹到我。”
“不會說話?沒關係,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或許你知道有種「天賦」叫複刻?不不不,我的「天賦」啊……叫「創造」。”
才不是複製這樣低劣的東西。
“我好搶好爭,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去了那麼多地方,就隻替那老不死的東西奪取收回辰星碎片?”淤芝緩緩走在苟延殘喘的後輩身側。
她可從來都沒那麼聽話過。
淤芝說著,用自己的「天賦」將坑底的後輩神魂從軀殼裡生生抽離。
她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老東西造你這個玩意兒出來接替我做大祭司,不合格,我反對。”淤芝將他這坨黏黏糊糊猶如黑油與黑霧組合而成的東西虛空抓在手中。
淤芝“你問我要做什麼?”
她淺淺一笑。
從黑霧中抽出他們這些東西最重要的「核心」,是塊被黑霧包裹著的金色寶石模樣的東西。
“砰。”
淤芝像捏碎顆核桃般捏碎了那顆「核心」,黑霧須臾化為烏有,金色的碎片也成了一抹齏粉被颶風吞噬殆儘。
“不合格的東西,我就再按神諭要求清理一次,算我為神部送的最後一份禮物。”淤芝說完抬手勾了勾手指,身後的颶風突然成倍擴張,升入高空逐漸將這片區域徹底籠罩下來。
淤芝將自己置身於颶風中央,她身上銀色長袍的咒文一個接著一個消散,每消散一個,颶風便擴大十倍。
頃刻,神部最重要的核心區域徹底被颶風籠罩。
尖碑群同步從底端裂開縫隙,須臾碎成無數金色光芒被颶風吞沒。
篡改「程序」多麻煩,不如全毀了。
“啪嗒。”
一滴同樣粘稠黑乎乎的東西從淤芝嘴邊滑落在地。
淤芝抬頭望著颶風之上一道接著一道降臨的「神諭」,臉色蒼白了一個度,嘴角的笑意更甚。
她如墨卻格外透亮的眸充滿肆無忌憚的瘋狂。
也不知道寂川若是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被嚇到。
寂川……
再等我一下。
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再也不會受這裡的控製。
她想了很久是該保證自己記憶還在的情況下毀滅核心,還是繼續像現在這樣壓製,她都覺得不妥。
不想冒這個險。
而且她怕疼,她在這裡疼又沒有寂川寶寶哄自己。
她才不要讓自己疼。
那就隻好……讓「神」消失吧。
淤芝無視頭頂層層疊疊看不清的「神諭」,閉眼在腦海中浮現出席寂川與寶寶們微笑的模樣,快速在自己胸口處畫了一個複雜且凶險無比的圖案。
她胸口綻放出巨大的窟窿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著被黑霧包裹的金色光芒。
颶風經過三次裂變徹底形成猶如深淵巨口般的模樣一路疾馳直逼神部中央核心——
神的意誌。
震天滅地的顫動,滔天巨響隨即而來。
淤芝耗儘最後一絲力氣,以自己的全部「天賦」與「意誌」去毀掉另一個絕對「意誌」。
她最討厭輸。
這次的賭注,她押上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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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攥住自己的手心,原本圖案之上被人為粗暴地刻著三個人類的文字——
席寂川。
轟——————
巨響之下,是漫長的空茫與寂靜。
一朵鮮紅的梅花從空中慢悠悠地飄落而下。
“爸爸,弟弟想去雪梅園,我陪他去,爸爸你去嗎?”粥粥走過來低聲細語地問道。
去年是媽咪給爸爸摘了幾株梅花,今年凜冬……他們替媽咪摘吧。
媽咪不在的這段日子,粥粥又成長了許多,是家裡最堅強的那個。
席寂川出神地點了點頭。
待粥粥走了,他才後知後覺地跟著走了出去。
厚實的鞋底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兩個寶寶手牽著手,裹成一藍一黃的兩顆球似的走在前麵。
席寂川慢吞吞地走在後麵,沒一會兒就跟寶寶們拉遠了距離。
他懷裡依舊揣著芝芝給他買的紫色熱水袋,手套帽子圍巾也都好好戴著。
他想讓芝芝安心,哪怕她不在,他跟寶寶們也有好好的照顧自己。
隻是他真的好想她。
不知為何,她都很少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明明自己時時刻刻都在想她,卻連夢都見不到。
“唔。”席寂川胸口突然猛得疼了起來。
這股洶湧的痛意,讓他幾乎無力繼續支撐雙腳站立,維持人類的模樣。
好——痛——。
是芝芝出什麼事了嗎?
席寂川手扶在梅樹枝丫上,堪堪站穩不至於倒下去。
芝芝……
是不是芝芝出什麼事了?
席寂川茫然地看著四周,他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