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赤沙帝國。
京城。
東宮。
太女殿下要回京的消息,前日就抵達了。
宸佑殿。
陸今疏將一件銀絲細花紋底錦服,掛在了架子上。
衣服已經被仔細的熨燙過了,袖口處的金線祥雲,和衣?處的大朵蘭花遙相呼應,每一處都透著精細與繁複。
九福將一隻通體碧綠的簪子,從首飾匣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奴看就這隻簪子和這身衣裳最配,主子明明日穿這身去迎接殿下,絕對能壓過雲光殿的那個賤人。”
“雲光殿的那個賤人”,指的是住在雲光殿裡的白霖白貴侍。
淩姝墨離京的時候,口頭抬了白霖的位份,但她走比較匆忙,白霖那個時候,身上又都是被太女君打出來的傷,兩種原因綜合起來,給白霖正式晉封正四品貴侍的儀式,就沒有舉辦。
但這些並不影響白霖,已經成了貴侍的既定事實。
九福一張圓臉氣鼓鼓的,“他簡直是太過分了,不過就是靠那一身的傷,在殿下麵前博同情,僥幸晉升了位份。
如今就得意的連北都找不著了,連主子您都不放在眼裡,什麼都要和咱們宸佑殿的人爭。
那西域送過來的流雲錦,庫房裡總共就三匹,他把最好看的那兩匹都給拿了,就剩下一匹深綠色的料子,那顏色老氣橫秋的,就算是衣服做出來了,主子也穿不了。”
陸今疏其實還挺喜歡那塊深綠色的料子的,但一想到那塊布,是白霖挑剩下的,他心裡就覺得晦氣的很。
東宮後宅的男主子,如今總共就三個。
太女君如今看上去是徹底廢了。
殿下走後,這裡便隻有他和白霖。
正四品貴侍的用度,比起他這個正三品的賢君,低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
但事實上,白霖如今的衣食住行,卻是樣樣都拔尖。
那是隻有白霖挑剩下的東西,才能夠輪到他的頭上。
東宮裡的奴才們都覺得,是白霖把向來獨寵的太女君給比了下去,所以才挖空了心思的討好白霖。
陸今疏最開始也這麼想,可漸漸的,他心裡卻有了其他的念頭。
那些個捧高踩低的奴才們還不知道,他們把因果關係給弄顛倒了。
並不是太女殿下心疼白霖,才把太女君給關進了柴房裡。
太女殿下分明是早就厭棄了太女君,白霖不過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如果讓其他人坐上白霖這個位置,太女君依舊會倒台。
陸今疏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就沒再把白霖放在眼裡過了。
但這隻是他的想法。
那些個看不清事理的奴才們,如今可是把他這個,得罪了東宮新貴的賢君往死裡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