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從抄小路匆匆忙忙的跑到永寧院,陸今安讓人取來脂粉,把自己的臉塗的蒼白如紙,然後在淩姝墨進來的前幾息,以最快的速度躺在了床上。
陸今安看到一行人進來,裝作睡地下床的樣子,“奴參見太女殿下,參見賢君主子。”
淩姝墨在屋裡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陸今疏小步走到了陸今安正前麵。
陸今安如今低著頭,他這個視角隻能看到陸今疏的下裙擺和鞋子。
陸今疏的鞋麵用金絲和五彩線繡成了百花的圖樣,而花朵中央的花蕊上,則鑲嵌著潔白無瑕的珍珠,珍珠圓潤的麵反射了太陽的金光,讓他的眼睛感覺格外的難受。
陸今疏的聲音平和,然而,陸今安卻聽出了高高在上的意味,“弟弟,請起來吧你,我兄弟之間,無需如此生疏客氣。”
陸今安彎曲的膝蓋終於得以放鬆,他皮笑肉不笑的謝過了陸今疏。
方才陸今安一門心思隻顧著裝虛弱,如今他抬起頭來,才看見陸今疏那一身奢華貴重的打扮。
而反觀他自己,隻穿了一身素色的袍子,此刻,他站在陸今疏的身邊,顯得格外的寒酸和小家子氣。
但陸今安很快就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因為淩姝墨開口了,“若非是賢君告訴孤,孤是真的看不出來,賢君自幼沒有養在太傅和嬟夫身邊。賢君行事有禮、進退有度,比之從小接受世家貴族教導的陸大公子,也是分毫不差的。”
淩姝墨這一番話落,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陸太傅猛然抬頭怒瞪向陸今疏,“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誰允許你在太女殿下麵前胡說八道的?”
陸今疏似是被嚇到了,他畏畏縮縮的藏在了淩姝墨身後。
淩姝墨的聲線冷了下來,“陸太傅,陸今疏雖然是你的親生兒子,但他如今更是東宮的太女賢君,太傅對著孤的賢君這樣大呼小叫,是否是太不知道禮數規矩了?”
陸太傅方才當真是怒火中燒,如今聽了淩姝墨的冷言冷語,她的大腦終於是稍微冷靜下來。
陸太傅知道,現在不是跟陸今疏計較的時候,她看向淩姝墨,語氣中難免夾雜了幾分小心和討好的意味,“太女殿下真是說笑了,嫁給您做賢君的是屬下的大兒子,如今病著的這個,才是我們陸家的二公子。”
淩姝墨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側,“瞧瞧孤這記性,差點就把自己的侍君,和陸家的二公子給弄混了。”
陸太傅陪著一副笑臉。
淩姝墨雖說是自己“記混了”,也就是說,她會幫陸家保守這個秘密。
但保守秘密,都是要有代價的。
陸太傅也不跟淩姝墨拐彎抹角了,她十分直白的詢問,“太女殿下想讓微臣做些什麼,不妨明說。”
淩姝墨也不是個喜歡打太極的人,她問陸今安,“孤的皇長姐喜歡你,你是否知情?”
陸今安愣在當場,眼睛裡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奴小的時候在京城長大,十歲的時候跟著父親回了楊州老家,然後又碰到(外)祖父母先後故去,又接著在揚州為(外)祖父母守孝六年。奴是去年才回到京城陸家的,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奴連大殿下長什麼模樣都不知曉。”
淩姝墨追問道,“那你回京以來,參加過幾場宴會?”
陸今安思考了片刻,才道,“一次是三皇女生辰,奴跟著母親去參加了宮宴,另一次是丞相的母親辦七十大壽,奴去了丞相府做客。除這兩次之外,就再沒彆的了。”
淩姝墨看向跟在她身後的時祈。
時祈不假思索的說道,“大殿下沒有參加過丞相母親的壽宴,不過,三皇女生辰的時候,大殿下是親自去宮宴上送了禮物。”
淩姝墨輕笑一聲,“怪不得在京郊的賽馬場上,皇姐把賢君認成了陸今安,原來她這甚至連交流也不曾有,完全是對陸大公子一見鐘情。”
陸太傅和太傅嬟夫麵麵相覷。
陸今疏卻是早就知道淩姝墨的想法。
淩姝墨對陸太傅道,“你們抓緊時間,把陸今安是陸家二公子的事情,公布出去。相信皇姐在看到與賢君如此相似的二公子,定然不會吝嗇給二公子一個側君的位置。”
陸今安仍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這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說到他要談婚論嫁了。
陸太傅卻是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