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以詩會友。
經過李如霜的精心準備,一年一度的元宵詩會終於在毓秀草堂順利舉行。
草堂經過了一番修葺後,跟原本的麵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是增添了不少韻味和雅趣。
今天到場的都是城中的才子佳人,他們出身名門望族,無一不是金枝玉葉,論草堂的環境對他們而言固然遠達不到富麗堂皇,卻能夠領略到彆具一格的情致。
方玉珍在來到這裡的時候,便故意這樣說道:“我聽聞不是將詩會安排在了雅園嗎?怎麼突然改成這裡了,跟雅園比起來,差了可不止幾個檔次。”
李如霜料到方玉珍肯定會帶頭挑事,因為多花一倍高價將雅園包下來的人就是她。
於是,李如霜平靜地說:“雅園雖好,可我認為卻不及此地,何況雅園位於鬨市之中,周圍燃放煙火,搭台唱戲,各種嬉鬨聲不絕於耳,反而影響大家吟風弄月的雅興。”
“因此我便改變了主意,不知大家覺得如何呢?”
一位對李如霜傾慕有加的才子,馬上應和道:“對對對,還是如霜小姐考慮周到,雅園其實也就一般,還不如我家內院景色秀麗,誰花高價去包那地方,實屬不智!”
“你...”
方玉珍被氣得頓時慍色上臉,隻能撇過頭去獨自生悶氣。
之後大家便在李如霜的安排下悉數落座,在詩會正式開始之前,幾位擅長丹青的文人雅士當眾一展所長,有人擅長畫人物,有人擅長畫山水。
李如霜自然也要參與其中,她以一幅《寒江獨釣圖》博得一致好評,眾人都驚歎於她不僅有才學,還擅長丹青、琴曲,堪稱絕倫逸群,舉世無雙。
方玉珍沒有這一手才能,隻能眼睜睜看著李如霜又一次成為焦點。
隨後詩會正式進入主題,這次沒有限定詩句的題材範圍,大家可以隨意發揮,直抒胸臆,看究竟誰的詩更勝一籌。
於是眾人躍躍欲試,他們早就為了今天準備多時,就是要在所有人麵前露個臉,彰顯出自己卓爾不群的才華。
有人借景抒情,有人借物喻人,也有人托物言誌、引經據典,總而言之大家各自展現出在作詩方麵的風格與才能,將這場元宵詩會逐漸推向高潮。
在前麵七八個人輪番登場之後,大家自然又將目光聚焦到了李如霜的身上。
這時候最著急的人是方玉珍,她實在無法忍受繼續看著李如霜大出風頭,搶走自己身上的光彩。
於是她忽然想到一個讓李如霜難堪的好主意,並狡猾地開口問道:“對了,我記得你夫君張真時常光顧墨齋,聽說買了很多文房四寶回去,想必他在詩詞方麵也有一番造詣。
今天怎麼不見他露麵呢?難道說你是嫌他給你丟人,所以根本就沒有邀請他出席今天的詩會?”
這個問題果然奸猾,如果李如霜承認沒有邀請張真,就等於承認自己瞧不上自己的夫君。
可要是不承認,那又怎麼解釋張真沒來的事實呢?
正當李如霜斟酌要如何回答的時候,卻從草堂院門外緩步走來一人,一邊走還一邊鼓掌叫好。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間被吸引過去,方玉珍扭臉一看,發現來的人正是李如霜那個沒出息的夫君張真。
眾人都感到詫異,怎麼正提起這位,他就突然冒出來了呢?
張真對這些關注自己的目光不以為意,並開口解釋道:“這位是工部侍郎的千金,方小姐吧?”
“你這話問的好沒道理,眼下諸位所在的毓秀草堂本就是我花銀子買下的,又何來邀請一說,我想來就來不想來便不來。”
方玉珍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不過今天在場還有一個人,看到張真就兩眼發直,這人就是死對頭韓鬆。
韓鬆覺得這是天賜良機,於是便說:“聽說張兄近來發憤讀書,對詩文也有些見解,不如就當眾作詩一首如何,也好讓大家品評一番,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這塊料。”
李如霜趕忙想要為張真打個掩護,卻不料後者卻欣然答應了下來。
“你...彆逞能。”
李如霜使勁給張真使眼色,但是卻被完全忽視。
“作詩而已,這有什麼難的,我自小就會作詩,說是驚才絕豔,超凡入聖也絲毫不為過。”
這番誇口的話說的十分紮耳,大家都覺得張真大言不慚,簡直是在羞辱他們。
於是每個人都等著張真當眾出醜,好直接嘲弄一番,讓他知道文壇可是個高門檻,不是什麼料子的人都能進來隨口胡謅的。
張真也不先思慮片刻,張口便吟誦道:“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洲。”
一首意境深遠的七言詩緩緩吟出,原本等著看他笑話的人,臉上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院內陷入一陣沉靜後,這才有人驚呼道:“張兄這首詩絕妙!”
“開頭四句便將遨遊於江上的情景描繪的極其生動,後四句又傲然不羈,暗諷對功名富貴的不屑,整首詩起承轉合,感情激昂,實在是令人回味無窮!”
又一個人緊跟著說:“這首詩最妙之處,是在於暗合了方才如霜姑娘所繪的《寒江孤釣圖》,詩描繪的是江中景色,畫亦是如此!”
“你們二位的詩畫,堪稱天作之合!”
張真一出手便是技驚四座,讓這些對他持有懷疑態度的人,頓時心服口服,他們自問是不可能作出比這首詩更好的詩作。
方玉珍更是傻了眼,她一直都以為張真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能之輩,隻不過出身好而已,誰能想到這人居然還有如此高的文采造詣,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怎麼樣,沒給人丟臉吧?”
張真低聲對李如霜說道。
不過韓鬆這時站了出來,很不甘心地向張真發出挑戰,“張兄好文采,但是我卻不服,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大家且聽完我作的詩句,再來評出個高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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