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費明,李雄英明顯是有些火氣的。
他接著告訴張真說:“費明原先是我的手下,雖然拳腳一般,人也過於圓滑了些,讓我不是很喜歡,但他很懂得人情世故,也會耍一些小聰明。
大概一年前,費明不知通過什麼關係攀附上了二皇子,在那之後他的官運就扶搖直上,到現在已經是能夠跟我平起平坐,他的行事作風也越來越囂張跋扈,在我麵前更是刻意表現的格外張揚。
我知在這官場之上,若是有機會找到強大的靠山,絕大多數人都會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但身為泗國公之子,我一直謹遵父親教誨,不屑於去做那種事。”
說到這裡,張真點頭表示支持,並說道:“我原以為費明或許和大皇子有關,但沒想到現在又牽扯出了一個二皇子,這麼看來孫忠的案子比我想象中要更加複雜。”
“那是自然,我也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朝中六部是皇子們爭權奪利的主要籌碼,眼下大皇子在吏部、戶部的影響力巨大,二皇子則把持著刑部和工部,兵部的譚震不顯山不露水,從未公開支持過某位皇子,但大家都毫不懷疑他對三皇子的認可。
尚餘一個禮部還未受皇子相爭的影響,但日後必定也將歸附到某位皇子旗下,這就是眼下大炎朝廷內部的權利紛爭。”
張真第一次聽人能將當前的朝局,說的如此清晰透徹,心中不禁對李雄英刮目相看,這人一貫以武夫的形象示人,看來未必沒有細膩的心思和頭腦。
“照你這麼說,大皇子的儲君之位如坐針氈呐。”
“雖是太子,但皇上一直以來對待幾位皇子的態度始終沒有明顯偏頗,沒有刻意拔高太子的地位和待遇,這對太子來說當然充滿了危機感,不過我告訴你這些隻是為了讓你看清朝局,不要蠢到被卷入皇子之間的爭鬥,免得拖累我妹子!”
李雄英不忘警告張真,自始至終他都對妹妹李如霜格外疼愛。
這時,由外邊腳步匆匆地跑進來一名小卒,哭哭啼啼地前來向李雄英稟報。
見他這幅慫樣,李雄英板起臉訓斥道:“小元,我說過多少次了,男子漢頂天立地,天塌下來也要給我拿腦袋頂著,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這樣也配當我的兵嗎?”
“千戶大人,小的...小的被費千戶的手下給打了!”
“什麼?又是費明?”
小元道:“小的剛才去領本月軍需,沒想到撞見了費千戶的手下,他們說應該由他們先拿,等挑剩下的再給我們,小的氣不過就跟他們爭吵起來,結果就被一個領頭的給打了。
他們還說現在費千戶才是殿前兵馬司的一把手,他們是費千戶的手下那自然就有優先權,總之他們那些人現在越來越囂張了,兄弟們平時沒少受他們的氣。”
李雄英聽到這些話,直接站起身並對張真說道:“聽見了嗎?這就招惹到我頭上來了。”
說著他便帶上自己的人,前去找費明算賬,張真眼見事情可能要鬨大,於是也決定跟過去看看,適當的時候自己也能幫襯著點,畢竟費明的身後可是站著一個二皇子。
李雄英雖然見不得自己手下懦弱的模樣,卻更受不了彆人欺負他們,所以當他找費明興師問罪的時候,身上那一股子狠勁讓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費明,給老子滾出來!”
正在屋子裡和手下喝酒的費明,見是李雄英來了,他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神情變得倨傲起來。
“原來是李兄,你來的正巧,快跟我們一起喝幾杯。”
費明表麵上熱情,但絲毫沒有要迎李雄英進去的意思,兩人就站在庭前形成了對峙,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你縱容手下打我的人,這件事該怎麼交代?”
“打人?是我手下乾的?”
費明撇了撇嘴,忽然大聲笑了出來,“那就說明你的手下學藝不精,活該被打,現在他們還哭著找你給他們出頭,簡直就是丟我們殿前兵馬司的臉麵。
我要是你的話,就狠狠鞭笞他們一頓,讓他們趁早滾蛋!”
李雄英冷冷地說道:“如何責罰他們是我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至於打人的那幾個我今天也絕不會放過。”
“你要怎麼不放過?李雄英,念在往日情份上,我喊你一聲李兄,但你不要覺得自己還能跟以前一樣,趾高氣揚的淩駕在我之上,此一時彼一時。”
費明終於將心裡話說了出來,現在的他正春風得意,找到了二皇子當靠山就是這樣有底氣。
李雄英笑道:“以前你站在我麵前就是一個低三下四,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小嘍囉,現在真是長本事了。”
“是又怎樣,李雄英,我就明著告訴你,打人的是我手下,你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因為我不會讓你動他們!”
昭元公主躲在張真的背後,小聲嘀咕道:“怎麼這個人也這麼討厭,他們兵馬司的人都很討厭!”
“都是些粗人,我來之前就提醒過你了。”
“那他們這兩個人,真哥哥你更討厭哪一個?”
昭元公主忽然這樣問道。
張真回答道:“李雄英不待見我,是因為他覺得我是個紈絝子弟,為人處世又不像他那樣率直剛正,還做著讓他瞧不起的生意,但本質上他是擔心妹妹跟著我受委屈,他是個好人,也是好兄長。
至於這個費明,不過是小人得誌,我瞧不上他。”
昭元公主認真聽了張真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她好像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似的,張真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邁步朝前走去。
此時李雄英和費明兩人劍拔弩張,兩撥人眼見就要拔刀相向,不過因為昭元公主突然走來,被直接打斷了。
“喂,你這個大胡子,那麼大聲說話做什麼,剛才嚇到我了,還不快自己掌嘴!”
昭元公主指著費明,用糯糯的聲音訓斥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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