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康王宮之內,馮盎跟在李元吉身側,想要靠後一些,但李元吉就是不讓。
“明達,不必做那些姿態,本王的大將軍,怎麼能這個樣子,安心隨本王走就是了。”
對於馮盎的種種超規格對待,李元吉心中沒有絲毫介意,他也確實非常喜愛馮盎,更多的也是還之前馮盎對他的幫助。
無論馮盎出於什麼目的,但在他剛來嶺南時,馮盎確實是直接向他表示了聽令之言,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馮盎不僅說到了,還做到了。
他雖然向李淵請命以嶺南為封地,但還沒有自大到他一來,所有人都會聽他令行事。
作為嶺南最大的勢力頭子,馮盎的態度尤為重要。
初來之時,可是一點也不平靜,若是馮盎沒有選擇支持他,如今他這裡的發展,肯定是達不到現有的程度的,有可能當初就被馮盎給乾趴下了也說不定。
到了後麵,馮盎更是將手中的權力逐漸交到他手裡,即便是馮盎的大軍,水師交了出來,麾下大軍也經過裁減,都沒有絲毫怨言,儘心儘責的在廣州府替他防範大唐。
對外的諸多戰爭,他底下的大將逐漸打出威勢,馮盎在嶺南的聲音越發薄弱,越來越淡化,依舊沒有抱怨一句。
這樣的馮盎,加上對他的種種支持,李元吉怎麼能不愛,這也是馮盎四子,除了兩子還在學習,另外兩子都在重用的原因。
他對馮盎,更是有著極大的重視,哪怕如今馮盎在嶺南的聲勢已經差不多都下去了,但每次馮盎前來,他都會親身前來接馮盎,這是任何人都沒有的榮耀。
也是李元吉想要告訴馮盎,馮盎所做的一切,他都沒有忘記,以讓馮盎安心。
馮盎的內心也確實萬分感動,李元吉對他,以及對他馮氏的重用,可以說已經對得起之前他的付出了,而且還遠遠超出了不少,規格都是非常之高。
馮盎感恩的同時,心中同樣有著惶恐,他想辦法淡忘自己在嶺南的聲望,淡出大眾的視野,就是為了馮氏的未來著想。
然而李元吉卻是想辦法的給他增加聲望,不僅賞賜多,每次來嶺南,李元吉都會親自出來接他,可以說這真是嶺南獨一份了。
馮盎很清楚,原本自己在嶺南的威望,更是無比知道,在李元吉到來後,就隻能有李元吉一個人的聲音,他若是不能激流勇退,最終害得隻會是他自己,以及整個馮氏。
這才是馮盎選擇低調的原因,哪怕李元吉對他依舊重視、重用,但他自己對於外界,秉承著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原則。
打仗,他不去求戰,在廣州府,他也不會見任何一個外人,除了職責所需外,要麼在軍營,要麼在衙署,要麼就在家,絕不會出現在其他地方,更不會去參加任何宴會。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讓李元吉多想,不讓其他人多想,畢竟人言可畏。
如今看著李元吉如此待他,馮盎心中能夠感受得到,李元吉對他是真的沒有絲毫芥蒂。
進入殿中,李元吉特意坐在下方,與馮盎對席而坐。
“來了這裡,你就當回到自己家中一般,不必拘謹。
你平日裡就是太低調了,就不必再約束自己。”
馮盎當即站起身:“大王,臣性子較為淡泊,若是可以,臣都想卸甲歸田,在家中頤養天年了。”
話音落下,不待李元吉說話,馮盎單膝跪地,肅然開口。
“大王,臣有罪,對家族中人管教不嚴,導致廣州府與南州府發生如此之大的事情,請大王責罰!”
馮盎這次從泉州府匆忙趕來,最為緊要的還是因為這件事情,當時廣州府與南州府的那些事情竟然還有他族中的人參與到裡麵去,馮盎在知道後,都恨不得親手砍了那些人。
如今在嶺南,在李元吉的王府,看著最為得勢的是岑文本那些人,但實際上,他馮氏才是最大的。
馮盎日思夜想的都是降低馮氏的存在感,畢竟樹大招風,若不是擔憂李元吉多想,他絕對一紙辭呈遞到李元吉這裡了。
然而那些人,偏偏還要給他惹事,好懸沒把馮盎給氣死。
為此他還特意回了一趟族內,定下了嚴格的族規,更是直接將一部分逐出族內,這才緊緊向著這裡趕來。
李元吉聽著這些,笑著來到馮盎身前,將馮盎親手扶了起來。
“起來,這事不怪你,明達伱是什麼人,我還是知道的。
當初若是沒有你的支持,我也不會這麼順利在嶺南徹底穩定下來。
族內有人犯錯,是正常的,並不是你族中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哪怕就是大唐之內的那些望族,同樣會有,而且他們更多。
經曆了這次事情,你要做的是給他們做好思想工作,今後不要再犯就是了。
行了,坐下喝酒,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就不必去提了。”
馮盎麵色感動,向著李元吉再次行大禮。
“臣,多謝大王。
待臣回去,必警示族人,不負大王之恩。”
“行了,有心就是好事,來吃菜。”
拉著馮盎再次坐下,兩杯酒下肚,李元吉漫不經心開口。
“楊氏與韋氏的人已經到這裡了,今後兩族都將會定居在這裡,雖不是全族,但人也有不少。”
聽著李元吉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語,馮盎心頭逐漸明悟,這是李元吉在告訴他,不必擔心因為馮氏很大,就開始掩藏自己。
楊氏與韋氏在大唐雖然無法和那幾家相比,但依舊是豪門大族,且如今來到嶺南,即便不是全族之人,但也不會比馮氏小。
這是在給他吃定心丸,讓他不必擔憂馮氏,馮盎心中也明白。
“臣恭喜大王,楊氏與韋氏到來,大王的實力進一步提升,而且還能解決人才緊缺之事,當真為一大喜事。”
李元吉頓時一笑,馮盎能夠認清楚這些,最好不過了。
在他這裡,他不怕有家族壯大之後威脅到他,根本沒有這個擔心,他擔心的是,反而是馮盎這種想法的人,自以為他會擔心,從而小心翼翼,控製族人入仕。
他如今需要的就是更多的人入仕,因為地盤的增大,之前建立起來的那個學院又是杯水車薪,真正的學院製度才落實下去,他現在急需人才去填補到地方。
多大的能力他並沒有要求,更沒有想法,隻要能夠做好一州、一縣之地的治理,就可以了。
他叫馮盎,並不單單隻是因為廣州府與南州府的那些事情,僅僅這一件事,犯不著叫馮盎親自過來一趟。
李元吉笑道:“明達這這嘴,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滑溜了。
說到這裡,我便與說正事吧,叫你來,是有真正的重任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