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是葉風而非鄭芝龍呢？”格雷斯滿臉狐疑地追問。
“上月沙爾寄來的書信，以及葉風同鄭芝龍共同發出的檄文，你可都曾過目？”
沙爾乃是西班牙駐守台灣地區的官員，在收到葉風與鄭芝龍聯名聲討的檄文以後，旋即便將大明當前的具體狀況詳儘地呈報給了科奎拉知曉。
“不錯，我都仔細看過了。”格雷斯頷首應道。
“這個檄文署名是以葉風為首，鄭芝龍為輔，這就說明葉風在大明的地位和實力要高於鄭芝龍，而且這件事情是以葉風為主導！而沙爾的信中也明確的說明了葉風是這幾年大明新崛起的一股勢力。”
“在荷蘭人偷襲耽羅時，也被葉風用犀利的遂發槍和開花彈將之擊敗，讓荷蘭人損失慘重；而鄭芝龍與我們經常有貿易往來，但從沒見過鄭芝龍的船隊有如此犀利的火器，所以這次到呂宋的明人，肯定是葉風所遣！”冷靜下來的科奎拉耐心的向格雷斯解釋道。
“總督閣下，您分析得實在太對了！這些人必定是葉風派遣而來的。隻是目前尚不清楚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次我們遇到大麻煩了啊！”格雷斯憂心忡忡地說道。
“格雷斯上校，請稍安勿躁。關於葉風此番會派出多少人手一事，依我之見，人數應該不會超過一百。畢竟此地距離大明甚遠，他並沒有強大的艦隊，要跨越如此漫長的路途調兵遣將，不可能派遣許多人員過來！”科奎看見格雷斯已對葉風產生了一絲懼意，立即開口安慰，並對當前形勢做出冷靜判斷。
“接下來我們究竟該采取何種措施呢，請總督閣下明示！”格雷斯沉思片刻之後，再次向科奎拉請示道。
“既然敵人擁有這般厲害的火器，恐怕聖佩德羅城已經被他們攻陷了，即使是聖莎羅城怕也是難以堅守得住啊；而且馬尼拉城外還有超過一萬名華人，我們實在無法把所有駐留在馬尼拉的士兵都調遣走。目前來看，隻能從駐守在呂宋各地的士兵中抽調一部分兵力彙集到馬尼拉，同時再招募一些日本浪人和更多的土著仆從軍隊。”科奎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總督閣下，我們還可以從戰艦上拆卸一部分火炮，借助火炮的強大威力去擊潰那些明朝人。倘若屆時八連的華人們有所異動，那我們乾脆就先下手為強……”格雷斯也附和道，同時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馬上派遣速度最快的船隻返回國內，詳細稟報這邊的狀況，請求增援。最好能確保在明年墨西哥運送白銀的船隊抵達之時，援軍也能夠同步抵達，否則事情就麻煩了！”科奎拉緊接著做出了部署。
崇禎十二年底，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鬆江碼頭上，一片寧靜祥和。此刻，港灣內已經少有船隻進出，一群疲憊不堪的裝卸工人正趁著難得的閒暇時光休息。
對他們來說，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格外珍貴——因為那時他們就能回家，擁抱著自己可愛的孩子，看著賢惠的妻子把精心準備的熱騰騰飯菜擺上桌，一整天勞作帶來的疲憊便會煙消雲散。
二十出頭的王成滿心歡喜地望向那位年約三十的工頭，開口說道“陳頭，照今天這樣子看，怕是沒什麼活兒啦。等會兒我能不能先撤一步？”
陳頭打量著王成那張充滿期待的年輕麵龐，忍不住調侃起來“這麼著急走乾嘛？你這小子才新婚不久，得省著點兒用啊，要不然身體吃不消，明天可就沒力氣來這兒乾活咯！”
其實陳頭也是出於善意，畢竟王成結婚還未滿半年，年輕氣盛不懂克製，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陳頭，您瞧您這話說得，今天不是發工錢了嘛！我心裡正盤算著給媳婦買瓶香水呢。您知道嗎？上次她和小妹上街的時候，看到那瓶香水特彆喜歡，但一想到我在碼頭拚死拚活地賺錢那麼辛苦，最後還是沒舍得買下來。”聽到這話，王成臉上泛起一絲羞澀，但很快就恢複過來，有點難為情地解釋道。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啊！行，等過會兒沒船過來了，你就早點回家吧！不過啊，你可彆娶了媳婦忘了娘哦！給你媳婦買東西的時候，也記得給你老娘捎帶一份兒。你娘一個人把你們兄妹倆撫養長大，多不容易啊！”豪爽的陳頭放聲大笑起來，畢竟他也是個過來人，對於王成的小心思自然心知肚明。
“陳頭，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跟小妹早就商量好啦，買一瓶香水讓她跟嫂子一塊兒用，然後再單獨給我娘買塊香皂。等到下個月發工錢了，我再給她們買點其他的東西！”王成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笑著回答道。
“嗯，還算你這臭小子有點良心。不過咱們這兒不是已經發了香皂嗎？而且咱們平時也用不完這麼多，乾嘛還要特意去給你娘買一塊香皂呢？倒不如買點其他更實用的東西。”陳頭點了點頭，表示讚許，但同時也提出了一些建議。
“陳頭，您瞧啊，咱發的這些個香皂全都是硫磺味兒的，我娘可不怎麼喜歡這個味道呢，儘管她嘴上沒說啥，但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所以呀，我心裡一直惦記著，得給我娘買塊帶玫瑰香味兒的香皂才好！”
“嗯，你這話倒也沒錯。要不我也給咱家那黃臉婆買一塊兒吧，讓她高興高興！不過嘛，王成啊，這幾年咱們在鬆江碼頭拚死拚活地乾活，雖說掙的銀子確實比以前多了好幾倍，但還是得節省著點兒花。手頭總得有些積蓄，以備不時之需嘛；再加上你妹妹也長大成人了，眼看著就要談婚論嫁了。雖說女孩子家不愁嫁，但如今咱們手頭上也寬裕些了，到時候就多給她置辦些嫁妝，免得叫彆人小瞧了去。這樣一來，她在婆家也不至於受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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