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營帳內,有好奇的打量,也有帶著敵意的不滿與蔑視,後者更多一些。
裡麵約莫有十人,而裴翊即將在這裡待很長的一段時間。
孟錦書看著那些人,又看了看裴翊。
裴翊頂著那些目光走了進去,泰然自若地找到了自己的床鋪,這些人倒是沒惡劣到往他床上傾倒什麼東西。
坐下來之後,裴翊褪下鞋襪,又看了看手腕的傷口。
孟錦書給的傷藥很管用,他的傷比預想中好了許多。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裴翊的臉上,裴翊聽見有人小聲詢問“那人誰啊?”
他們當中,還有些人不知道裴翊的身份。
“通敵叛國的罪人裴賢平的兒子。”
也是這時候,醫師拎著藥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抬頭問道“裴翊在哪裡?”
裴翊往前坐了坐,“這裡。”
醫師點頭朝裴翊走了過去,給裴翊檢查了一下傷口。
“你這傷口多次崩裂,雖然處理及時,但多半是要留疤了,我給你開幾服藥,你先用著。”
醫師一邊說一邊在藥箱裡翻著東西。
後麵一個身體健壯的大漢一隻腳搭在床上,大聲說“蔣醫師,他這個通敵叛國的罪人死了就死了,用得著這麼認真給他看病嗎?”
蔣裕華搖頭,表示不認可。
“醫者顧忌這些做什麼?再說了,裴翊也是大雍的子民,我又奉了邊防使的命令過來醫治他,你若是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去找邊防使理論,彆為難我。”
開了藥,蔣裕華背起藥箱就離開了。
“你!”
大漢氣得站起來,旁邊年輕的男人按住他。
“王哥,算了算了,醫師在這邊的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受了傷還得找他呢,可不能鬨紅臉。”
王金富啐了一口“呸!真晦氣,我去找邊防使!”
後麵的人拉不住他,也隻能讓他去了。
大家都知道,邊防使不可能再給裴翊另外安排一個地方,他們心中雖然多有不滿,但也沒像王金富那樣表現出來。
“其實我覺得,是裴賢平通敵叛國,又不是裴翊,他才十五,也沒有那樣的心計吧?”
方才拉著王金富的男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抓了抓頭發去洗漱準備歇息了。
裴翊對於他們說了什麼都不關心,他拿起旁邊的衣服,這是樓蘭關統一的著裝。
已經到了開春的季節,邊關這邊還是很冷。
裴翊穿著外袍走出去。
“讓你見笑了。”
裴翊低聲說著,是在跟孟錦書聊天。
孟錦書知道他一開始過得艱難,所以也是主動開口“你要是缺什麼儘管跟我說,不用不好意思。”
“我暫時還不缺什麼。”裴翊話題一轉,問孟錦書,“話說回來,你是全天都在看著我嗎?”
“那倒不是。”孟錦書毫無防備地回答,“我有時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個時候我就不會看著你了。”
裴翊若有所思,他又仔細問了孟錦書一般什麼時候忙,和自己的猜想慢慢證實。
他感覺不到那種氣息的時候,孟錦書就是不在。
“你說你要忙,你是活人?”
孟錦書撐著臉,單手打了一行字。
“當然是活人了。”
在孟錦書眼裡,裴翊就是個紙片人,不過她也感覺,這情景對話是不是太真實了一點?而且裴翊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以前也不是沒玩過這樣的遊戲,但是那種機械設定好的情景對話讓她感覺枯燥乏味,裴翊這個倒是讓她很意外,有一種和真人對話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