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孝穆帝看著堆的好像小山的奏折歎了一口氣,正要認命開乾,就聽到房頂一聲輕響。
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朝侍立在門邊的太監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兩個太監一言不發,微微躬身退出後,還非常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什麼事?”
“皇上,王子騰有動作了。”
王子騰?
孝穆帝心下一跳,“他乾了什麼?”
“王家出事,他先從京營調了十二親衛,昨日晚間,又連著從京營調走了十八人,這十八人分屬各營,是各營將官很屬意,已經決定劃入培養名單的人員,據暗七秘報,他們彼此認識,很可能是王家安插在京營的暗手。”
暗衛沒有半句廢話,“王子騰原先應該是想借著各將官的手,培養他的自己人。”
“……”
孝穆帝的眉頭蹙了蹙,“現在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又改主意了?”
“和暗七接頭的暗五秘查,此事應該與寧國府沈夫人有關。”
暗衛接著道“沈夫人養的兩個穩婆昨日出事,寧國府賈珍和賈赦帶著賈家一眾人等,把工部六品主事陳衝的家砸了好些。”
昨天的瓜,今天吃起來也一樣的新鮮。
暗衛發現,隻要和沈夫人有關的事,都是有利於他們主子的事。
看到皇帝的眼睛也在發亮,他乾脆從頭細說福隆街的大瓜。
說來,沈夫人能不能熬過這一劫,於他們也是很重要的。
好一會,孝穆帝才聽完整件事的始末,對陳家不齒的同時,他也不由的操心起那位沈夫人的身體。
王子騰倒了,京營那邊暫代他的人,雖然還是父皇的人,但是,他的人也往上爬了一小步。
如今王子騰又動,不管是不是因為沈夫人出事,他出於安全考慮,又把這暗中培養的人調回去,至少少了這有潛力的十八人,他的人又多了一份機會。
這幾年,孝穆帝也和王子騰一樣,在各營安插不起眼,卻又很有潛力的小兵,試圖等他們成長起來,無聲無息的掌控整個京營。
如今……
“暗五現在在哪?”
孝穆帝道“賈家應該另請穩婆了吧?讓他馬上去查,如有問題……”他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另外,給朕查清楚,到底是誰家在打賈家的主意。”
欺負賈敬不在家嗎?
還是跟賈家有仇,借此試探賈敬?
王子騰驚馬和這次的穩婆事件,是同一人所為,還是有人覺得賈家不太行了,想要趁勢咬上一口?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孝穆帝的腦子裡閃過,“賈珍若是有什麼報複行動,你們能幫的幫一把,適當情況下……,給他點情報。”
賈珍跟賈敬確實沒法比,但賈敬……不好用,至少他這裡是不好用的。
寧國府連著兩代,替太祖和父皇守禦京城,他們的忠心是無可置疑的。
賈敬更是勳貴中的翹楚。
所以父皇早早的就把他定給了皇兄。
如果皇兄不出事,他定然能和其父祖一樣,成為皇兄的左膀右臂。
但皇兄出事了。
賈敬與京營的親密關係,就成了父皇和他都忌憚的所在。
他老實當道士,於大家都好。
隻是……
孝穆帝也很不喜那些落井下石的。
“若他的報複太過手軟,你們就幫他弄狠些。”
賈珍能在那種衝突下不給人下殺手,還派人報官,在孝穆帝的眼中,就是有些心慈手軟。
身處皇宮這個最大權利場,從弱小走到如今的皇帝既欣賞這一點,又歎息這一點。
不過,這樣的賈家人,於如今的他和大昭來說,倒是最合適的。
“記著,不要讓人看出痕跡來,所有一切,都是賈家人做的。”
現在的賈家才是最安全的。
可不能倒了。
“是!”
暗衛抬頭,確定皇帝不再有吩咐,這才一閃,消失在原地。
皇帝坐在殿中,把幾個兄弟,幾個外姓王,甚至太上皇都想了想,卻總雲山霧罩,沒辦法理出一個清晰的頭來。
想了又想,他連著拍了兩個巴掌。
關門的殿門迅速被人推開,剛剛不在此間的劉公公,第一時間走進來,“皇上……”
“跟皇後說一聲,午間朕到她那裡用膳。”
“……是!”
皇上要處理的事情多,正常午間都是自己在這裡隨便對付一口。
這突然要去找皇後……
劉公公瞟了眼還沒處理的一大堆折子,忙朝徒弟使了個眼色。
……
關注寧國府,準備吃個席的人,一直等到下午,都沒聽說人家有半點動靜,反而那一個個被請進去的穩婆,又被人家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