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蔓延沒有蘇碧染和墨曉嫣想象的那麼嚴重,但是比三皇子的預期可是嚴重多了。並且,如他所願,他也開始發燒了。
三皇子坐在床上圍著被子,喝著熱水,等待著父皇的聖旨。然而苦等一天,聖旨沒等來,等來了大夫,一通號脈診治,最後留下一個可有可無的方子就走了。
三皇子把藥方團成團,狠狠的扔在地上,要不是身體不舒服,他一定會上前再狠狠的踩兩腳。除了聖旨,他現在不想看到任何的文字性東西。
手下見狀,隻能趕緊差人去追大夫,再要一個方子,照方抓藥。
然而煎好的藥,三皇子嘗了一口直接連碗扔掉。
“一群飯桶!”三皇子把身上的被子一扔,站起身衝著屋裡的人發起了脾氣,“都好幾天了,文書還沒有送到父皇的麵前嗎?飯桶!”
“三皇子莫要心急,許是政務繁忙,皇上還沒有看到。”
“瘟疫這麼大的事情,關乎民生的大事,怎麼會看不到?即便是父皇老糊塗了,還有群臣啊,怎麼可能!”三皇子隻是覺得事情不應該拖的這麼久,他怕拖的越久,瘟疫越難控製。
感到著急的不止有三皇子,還有杜弘仁和蘇碧染,以及洛城裡的大小官員。
有的官員認為下令封城的措施過於誇張了,應該打開城門,讓沒染病的百姓自由同行,這樣才能穩定民心。有的官員則認為不僅要封城,還應該把城裡已經感染的人都集中到一起,這樣便於管理。
如果是以前,蘇碧染一定慫恿杜弘仁投集中管理一票,因為她深知集中管理最壞的結果就是讓那些人自生自滅,即便死了,架個柴堆燒了便是。這樣既不會浪費醫療資源,又不會感染更多的人。反正對於她蘇碧染來說,目力所及皆死人,而且死了一千多年了。
可是現在,墨曉嫣是什麼情況尚未明朗,所以蘇碧染不敢輕易地做決定,萬一墨曉嫣感染了,卻不去集中管理,那豈不是很麻煩。
當然最終集中管理的意見被否決,自然是因為感染者裡,有身份高貴的三皇子。
三皇子被感染,是唯一能讓蘇碧染和墨曉嫣在這場瘟疫中偷笑的理由了。在她兩看來,這位皇子大概是這條時間線上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政治鬥爭者了。
終於,在三皇子燒到發迷糊的時候,聖旨到。
三皇子跪在地上,勉強聽完聖旨,“欽此”二字話音未落,三皇子就歪倒在地上。
屋裡登時亂成了一鍋粥,眾人手忙腳亂的把三皇子抬上床,放毛巾的放毛巾,端藥的端藥,請郎中的請郎中。連前來宣旨的公公都加入了幫忙的行列,一邊端著水盆讓書童淘洗毛巾,一邊尖聲細氣的說著“這可如何是好啊”。
蘇碧染聽杜弘仁講到這段的時候,嚇的臉都青了,立馬命人取壇子酒來。用毛巾沾酒,把杜弘仁的全身都擦了一遍。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一進門不說?都說了多少遍了,要防傳染防傳染!你今天接觸了重症患者,今晚你還是就在廂房住吧!”末了,蘇碧染對自己的相公下了逐客令。
杜弘仁本以為蘇碧染會因為三皇子病重而開心,沒想到,她不僅沒笑,還因為杜弘仁感染風險的增加而生氣。
杜弘仁搖搖頭,苦笑著離開了臥房,春桃抱著被褥,跟在他的身後。
第二天,杜弘仁早早的就去了知府衙門,在那裡聽取眾人的彙報。
京城來的禦醫預計今日抵達洛城,但是估計舟車勞頓無法立刻投入工作距離最近的品圓縣有位神醫,已經到了城門口了,隨時可以進城進行救治工作周邊田莊的壯勞力感染的極少,老人、婦女和小孩偏多,所以田莊裡的農活基本沒耽誤多少進度三皇子依然高燒不退波斯人的蹤跡,尚未找到。
杜弘仁覺得這是他上任以來最大的一個坎兒,他甚至想直接辭官不乾,或者就如官員之前的建議,把染病的集中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所以,每日回家裡吃飯,成了他最盼望的事情。因為吃飯的時候,蘇碧染總能給到他很好的意見。比如京城太遠,先向近鄰求助,比如城裡的感染人口每日都要統計。
當然,蘇碧染也把三皇子的全盤計劃都告訴了杜弘仁,隻是他自己病到下不了床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所以杜弘仁暗暗恨了三皇子一把,有本事惹事也得有本事收拾啊,現在把洛城弄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結果自己卻躲在學院養病。完了瘟疫過後所有的政績十有八九還得都算在人家三皇子頭上,杜弘仁想想就恨得牙根癢癢。他早已不是那個誓死不願意入官場,一心隻想商場遊的杜弘仁了。
墨曉嫣也痛恨三皇子,雖然她自己掐著時間關了自己十四天就把自己放了,但她卻還是不敢抱孩子,不敢摟著孩子睡覺。喂奶的時候依舊要用酒來回的擦幾次才放心,而且喂奶也是由春梅輔助,墨曉嫣隻需要胸部即可。
而文秀才大概是極其少有的感謝三皇子的人了,要不是這場瘟疫,他根本不可能有半個月的時間與墨曉嫣天天膩歪在一起,更不可能每天都聽墨曉嫣為他高歌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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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瘟疫隔離,文秀才也躲過了好多危險的活,即便是墨曉嫣說可以解除隔離了,文秀才也沒有去上班。他也很奇怪以前一腔熱血,連匪徒和殺手都不怕的他,竟然會怕瘟疫。
“那是因為你有了牽掛!”這是墨曉嫣聽完他的心聲之後,告訴他的話,而他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三皇子連著燒了兩天,才微微轉醒,睜開眼睛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喝水,第二句話就是問瘟疫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