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坐在躺椅上,很快就睡了。
她想。
要是可以就這樣,一覺不醒,那該有多麼幸福啊。
她夢到了好多人。
她夢到爸爸被車撞飛的瞬間,把那一袋小小的小米鍋巴攏進懷裡,看到爸爸臉上遺憾的神色,遺憾不能看見自己女兒分娩。
她夢到南青山撐著最後一口氣給她打電話,在她接聽前慌忙掛斷,想到了她現在是孕婦,所以一個字一個字給她打出了一條告彆的短信。
她夢到漫山遍野的草地正中間,有個小小的,照耀著陽光的小孩子,光著屁股衝她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說媽媽,有了弟弟妹妹,你會忘記我嗎?
她看到了小十一像一個忠實的小衛士,守在她的小朋友身邊。
不隻是美好。
她還夢到了容先生一家人,老爺子老太太指著她罵掃把星。
她夢到了程錦,程錦瘋瘋癲癲,衝過來要掐死她。
如果,程錦真的可以掐死她,那就好了。
南漾感覺到身上的禁錮。
才無力又緩慢的睜開眼睛。
她連人帶被子都被男人抱了起來。
賀禹州坐在躺椅上,攬著南漾,他輕聲問道,“在看什麼?”
南漾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
攏了攏外套,朝著臥室走去。
懷裡驟然空蕩蕩的男人跟著起身,也走了進去。
順手關上了陽台的玻璃門。
海風雖然涼爽,但是也是潮濕的,他記得南漾不喜歡潮濕。
南漾掀開被子要上床。
賀禹州蹙眉。
他走過去,握住南漾的手腕,“我帶你出去走走,我聽阿姨說你早上想要出去?”
南漾任由他拉著。
輕聲,聲音虛無縹緲的說道,“我不想和你一起,我看到你,就很惡心。”
賀禹州手指輕顫。
他慢慢的放開了。
卻是將南漾壓在了身下,賀禹州眼底深處彌漫著耗儘的耐心,“南漾,你告訴我,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就算你要給我判刑,你總要告訴我刑期!”
虛弱的南漾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
她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賀禹州的臉上。
賀禹州的側臉偏開。
他臉色鐵青。
舌尖磕了磕腮幫。
他緩緩地轉過臉。
盯著身下的南漾,蹙眉,垂下眼睫,他驀地吻了上去。
賀禹州瘋狂的想要從這個摧枯拉朽的吻裡,拚命的找到南漾殘存的最後一絲愛意。
他鉗製著南漾的肩膀,避開南漾的小腹,壓著她的雙腿。
南漾瞳仁皺縮。
她死死的咬破了賀禹州的舌尖,血腥味在兩人的口中蔓延。
甚至鮮血都順著唇齒糾纏的地方流下來。
一片狼藉。
賀禹州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好像失去了痛覺,好像南漾咬下去的不是他的血肉。
他手指摸到了南漾的睡裙。
他們的身體契合。
南漾流著淚,咬上他的肩膀。
每一下,都是撕裂著皮肉,流出濃稠的鮮血。
一口一口……
賀禹州,你感覺到疼了吧?
可是賀禹州,你這點疼,比不上我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南漾咬到筋疲力儘。
她眼眸赤紅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他傷痕累累的肩膀和胸口。
鮮血淋漓。
南漾心裡終於產生了一絲的暢快,她低低的笑了。
賀禹州沒有給她做清理,就出去了。
南漾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
她盯著天花板詭異的笑著。
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家庭醫生在給賀禹州處理傷口,光是撕裂的皮肉就有十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