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那麼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
豈不是連警察都毫無用武之地了?
鬼神之說。
隻是安慰自己而已。
南漾看著此時此刻已經淪為階下囚,這一世再也沒有辦法翻身的容星竹。
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就好像是一團亂麻。
將南漾的心嚴嚴實實地包裹住。
一重一重的情緒堆疊。
撕開一層,還有一層。
好像洋蔥一樣。
最後的最後。
容星竹死得其所。
但是她好像也沒有贏得很漂亮,或者說她也沒有贏。
這一場長達四年的恩恩怨怨中。
每一個人都輸得很徹底。
容星竹徹底喪失了後半生的自由,甚至是生命。
而她也迎來了慘重的代價。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也便如此了。
南漾緩緩起身。
容星竹看南漾要走,雙手用力地拍著桌子發出啪啪的響聲,“南漾,你彆走。”
南漾扭頭看著她。
或許是這一生一世的最後一眼。
容星竹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失敗的是我?為什麼今天被關在這裡的人是我?為什麼即將要麵臨審判的人是我?
我隻是膽子小,我不想給容衡捐獻骨髓,我有什麼錯?可是你們就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家族,讓我從一個大小姐變成一個男人花二百塊錢就能上的妓!女,我哪裡做錯了?
你南漾難道就沒有錯嗎?你和賀禹州的身上背負了多少條人命,午夜夢回你就沒有做過噩夢嗎?南漾,憑什麼?是你們打亂了我的生活,是你們害我變成現在這樣,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南漾深吸一口氣。
緩慢的轉過身,眼神死死的壓著,壓下了眼球裡的波濤,“你怎麼有臉說出這些話的?就算捐獻骨髓的事情不怪你,給賀政謙當情婦的事情也不怪你嗎?冒名頂替的事情也不怪你嗎?容星竹,你最讓人惡心的就是你現在這副死不承認的樣子,虧得你媽瘋了,還在惦記你。”
容星竹撕心裂肺的大喊,“那也是你媽!”
南漾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她丟掉我的時候就再也不是我媽了,給容衡捐獻骨髓之後,我更是再也不欠她什麼了,從今天開始,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隻能自生自滅。”
容星竹喉嚨發出滾動聲,“你可真狠。”
南漾笑了笑,“遠遠不及你們母女倆的十分之一。”
容星竹狠狠的握拳,“就算我不能變成鬼,我也會詛咒你的,南漾,我詛咒你這一生一世永遠不會安生,永遠不會幸福!”
南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若是真有上天,上天若是能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詛咒,那也是有眼無珠的。”
說完。
南漾再也沒有絲毫猶豫的離開了這裡。
容星竹在後麵扯著嗓子大喊南漾的名字。
也沒有將人再喊回來。
反倒是警察進來,用警棍狠狠的敲了敲門,“容星竹,不要大聲喧嘩。”
容星竹抱著頭,“憑什麼?憑什麼啊?我到底是哪裡不如她?你告訴我我哪裡輸了!”
——
賀禹州在午後醒過來。
小相思立刻大聲喊,“媽媽,爸爸睜開眼睛了,爸爸醒啦!”
南漾端著保溫杯轉過身。
對上賀禹州猩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