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來娣,來給你們吃糖葫蘆。”
一個婦人,將兩串糖葫蘆塞到女娃手裡,哄著女娃說,“你們乖,你們弟弟要住大平宅,要請先生教他讀書,都得花銀子,你們是姐姐,是不是得幫襯著點弟弟?”
兩個小姑娘拿著糖葫蘆點頭。
“那你們就聽爹娘的,在這裡乾活,工錢給的高,回頭掙了錢,一樣能補貼弟弟是不是?”
婦人哄著她們,小姑娘不懂,但娘教過她們,凡事要讓著弟弟,做姐姐的要懂事,不能跟弟弟爭。
吃的讓著弟弟,穿的也讓著弟弟,家裡吃飯,弟弟吃完了,她們才能端碗吃飯,爹娘不讓她們上桌,她們便蹲在地上吃。
弟弟買新衣,她們從來沒買過,弟弟不要的舊衣,她們穿不上,娘說不能浪費,改大了讓她們穿。
娘說的,她們都做到了。
為什麼還要賣了她們?
“彆囉嗦了,趕緊進去,遲了人家不肯買咋整!”
漢子不由分說的將小姑娘往裡拽。
婦人就那麼看著,眼裡並無不舍。
兩個女娃,能賣二十兩銀子呢。
回去她就請工人,將家裡的破土牆擴一擴,擴成大平院,讓兒子住的高興。
想著,婦人便忍不住嘴角上揚,盼著男人趕緊將賣女的銀子拿出來!
“京城竟還有賣女兒的?”
陸貅前來清風樓查賬,剛好看到方才那一幕。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錢?京城看似繁華,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陰暗之處呢。”
月息歎了一聲。
賣兒賣女,賣奴買奴,並不少見。
像陸貅這種躺在金山銀山上的人,是不會懂的。
陸貅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瞧那對夫妻不是什麼好麵相,銀子不必給多了,那倆女娃既賣到了清風樓,便給她二人提一提工錢吧。”
月息了然,“明白了。”
陸貅雖富,卻不是個為富不仁的。
陸貅進門,月息跟在後麵閒聊,“你幾時會看麵相了?”
“麵由心生,我不會看相,難道還分辨不出美醜嗎。”
那對賣女的夫妻,一看就醜。
“有道理。”月息輕笑,“這次競選商會會長,你可準備好了,需不需要我再去替你上下打點一番?”
“不必。”談及此事,陸貅非常自信,“京城商會,誰能與我陸貅爭鋒?會長的位置,我勢在必得。”
陸家在商賈中,確實獨占鼇頭。
但,商賈之中,總有宵小。
“你有自信是好事,但還是要小心提防,我聽說崔家那位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拉攏商戶支持他呢。”
京城商會要選會長,會長之職,雖說沒多大的權限,但選中會長的商賈,便可為朝廷特供,成為皇商。
往年,陸家自然也是年年霸榜。
片刻後,漢子從樓裡出來,婦人忙上前問,“怎麼樣?拿到錢沒有?”
漢子一臉不爽,“隻賣了十兩銀子。”
“不是說二十兩的嗎!”婦人叫了起來。
平白無故少了一半的錢!
“真晦氣!我就說女娃不值錢,人家月掌櫃壓價,兒子還在家等著要吃酥糖呢,我能不賣嗎!”
漢子罵道。
婦人痛心極了,“早知道我就不買那兩串糖葫蘆了!誰知道……”
“不是說這清風樓的陸老板最是大方嗎,隨手打賞個乞丐,丟出去的都是金錠子,怎的兩個女娃娃,才給十兩銀子?”
“陸老板京城第一有錢誰不知道,不過有錢人嘛,這脾氣總是古怪些的,沒準兒今天陸老板心情不好呢。”
“……”
兩口子聽見清風樓門口的議論聲,不由得對視一眼,婦人試探的說,“要不……咱們再去找陸老板商量商量?”
漢子轉頭看了眼風雅高大的清風樓,氣的一瞪眼,“商量什麼商量,我根本就沒見到陸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