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睛“老師，那今年的大海暴就可能會是在半夜？”
老法師搖搖頭“不，就在一會兒後，大約不到中午。”
與此同時，一旁的老者在一張記錄了一排排數據的白紙上，將最新的各項數據記錄上去。
隨後，旁邊他的兩位不合的徒弟，就都過來開始拿出木板與炭筆，立即計算起這新的數據。
他們兩人在這方麵的能力倒是不相伯仲，同時得出了數據最後的結果。
“是在日中前半沙漏！”
“不到半個沙漏！大海暴就要來了！”
兩人齊聲叫到，並且互相看了一眼。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得意的笑著說道“哈哈，雖然不是常人預料中的半夜，但這就是我一生為之努力的結果。大海暴果然不是那些常人憑直覺認為的那樣。”
他得意的邊在室內走動，邊搖晃著手指得意的說“大海暴有著大致固定的發起日期，而相比咱們人類，野外的動物們對此就更加靈敏一些。”
他指指室內一角放置的一個籠子“法拉沙漠築巢蟻從遠古時就居住在這裡，它們雖然無智，但卻能準確的判斷出大海暴即將來臨的準確日子。”
籠子裡，是縮成一團，並且用吐出的蟻膠將自己尾部腹囊黏在籠子上的大螞蟻。這家夥此刻頗為緊張，正不停的開合著頭上的大鉗子，連平常喜歡吃的精肉都顧不上了。
“單獨的法拉沙漠築巢蟻會在大海暴來臨的日子那天，將自己儘量黏在它覺得安全的地方。當然了，不止如此，我還有著其他的確認辦法。”老者還要再吹噓自己幾下，但他的那位高個徒弟，卻已經安奈不住，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等一下就會出現大海暴，但他在此的目的不久如此嗎？
既然教會將他派來學習，就是為了得到老者給出的準確時刻。
想到這裡，他將一個早已準備好的信物掛在一隻老鷹腳爪上，試圖讓這隻老鷹飛回此刻位於教會總部的主人那裡。
可是平常這頭勇敢的獵鷹，此刻卻將頭埋在自己的羽翅之下，根本就不顧中年人將它放飛的動作，每一次被扔出燈塔頂部，就立即撲閃著翅膀飛回屋子裡。
一旁的老者不以為意，他得意的指指不願飛行的獵鷹說道“你看，勇敢的天空勇士也不願在此時此刻展翅翱翔。”
高個中年人白了他師傅一眼，他立即轉而使用第二道備用方案。
室內的角落有著用耐高溫金屬製成的拉杆，這幾個拉杆能控製燈塔布滿全塔的魔力機關。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東西，就是些被擊碎後會發出不同顏色的次級魔礦石。
這些次級魔礦石內的魔力含量很低，碎裂後也隻會發出常人能看到的魔力輝光。
此刻高個中年人按照之前學到的觀測塔控製辦法，有序的拉動多個拉杆中的一個，讓燈塔朝向城市一側的塔身發光窗內，發出白日也能清晰看到的彩色閃光。
這是他上級跟他約好的備用方案，如果帶到燈塔上的獵鷹出了意外，他就可以用這個方法告訴教會，大海暴即將來臨。
到時候，得到消息的教會就會在總部裡開展迎逢海洋神明的宗教儀式。
準確的在儀式之中迎接大海暴，這將極大的提振信徒們的虔誠。
在同一時刻，老者的另一個徒弟卻在又一次的計算了數據後，抱起地上的一個由他帶來的方形鐵盒。這個盒子不小，但裡麵明顯是空的，或者內容物並不重。
他抱著盒子來到燈塔外的懸空平台上，就在法師二人隱身的椅子旁將盒子打開，裡麵是半罐子濃稠的油脂般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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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說，將盒子放到地上後，這個中年人衝著盒子打了一個響指，隨後一點高溫的亮光從他的手上出現，按照他的意誌飄到了盒子之中。
“那東西。”科尼法師從桌子上的各種攤開來的資料中抬起頭，他嗅了嗅“好像跟咱們在海裡吃的一種大魷魚的墨汁類似？”
老法師看都沒看，他正拿著一個老者的筆記仔細觀看，他手上的那個筆記卻是實體，但周圍三人看不到，而桌子上本來擺放筆記的地方，卻有著一個半透明的筆記虛像，可是室內的其他人卻並不覺得那東西不是實體。
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老法師將幻象與實物進行了虛實對調。真的東西在他手上，而假的那個就在桌子上擺著。
隻是普通人的三人，卻根本看不出來。
他聽到學生的疑問，便開口說道“是那東西。不過這種墨汁沒想到點燃後竟然是這樣啊。哈勞倒是很喜歡它的味道。”
說話間，半盒子的深海大魷魚墨汁點燃後，升起了一小股纖細卻聚集在一起的濃稠黑煙。
這股黑煙筆直的升上天空，以略微朝向大海的方向越升越高。
漆黑的煙柱在湛藍的天空中清晰可辨。同時，在沿海的其他幾個高大的燈塔觀測塔上，見這裡升起了煙柱後，也跟著升起了同樣的煙柱。
很快，塔圖隆斯城內，就響起了代表大海暴將要降臨的咚咚鐘聲。
那口建立在城市駐紮軍隊的城堡高處的大鐘，也隻有大海暴來臨時才會響起。之前的無數年，都是可以用肉眼看到大海暴來的時候，這口鐘聲才響起，沒想到今年此時，大海暴還未到來，鐘聲卻響起了。
雖然民眾們還有疑問，但從生在這裡開始，他們就知道，聽到鐘聲，立即返家，等待大海暴降臨。
燈塔頂層內，老者此時正愜意的坐在一個金屬鏤空矮椅子之上，一口一口的喝著他最愛的茶湯。
兩位法師卻低聲的商討著這位老者的辦法。
“不合天時的退潮，還有本應吹響陸地的海風反常的回流海洋。多種本地動物的本能，還有粗糙不堪的魔力感應器。”說道這裡，老法師搖搖頭。
“沒想到這位能用這些粗略的方法，一步步的縮小大海暴到來的準確時間。嗯，了不起啊。”他有些歎息的說道。
科尼法師此時正好奇的一邊觀察著籠子裡的本地大螞蟻，一邊近距離的看著那根本就不靈敏的魔力感應器。
他渾身的魔力在這個被老者自稱‘最靈敏’的魔力感應器麵前，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這讓他有些撓頭。
他看向坐在一邊自鳴得意的老者，不知道對方是怎麼依靠這種糊弄人的玩意兒探測出，他都不知道何時會降臨的大海暴。
似是看出了寶貝徒弟的疑惑，老法師笑嗬嗬的放下手裡的筆記，將其放回原位。然後走到科尼身旁，給徒弟解釋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科尼，在解釋他是怎麼做的之前，你得知道大海暴的成因是怎麼樣的。而在知曉大海暴怎麼發生的之前，你得知道一件廣泛可以套用的知識。”
老法師站定在一旁，展開雙臂做出魔法師之間講述知識的儀態。
見狀，科尼法師也立即老實的站好，擺出自己專心聆聽的儀態來。
這不是作秀，知識自有力量，不得不鄭重對待。
“大體上，在自然界中，廣泛的以年為周期出現的各種現象。其背後都涉及到了天體在宇宙中周期運行的規律。”
“從星耀海的星耀，到法拉半島的大海暴，從帝國回響山穀的深遠地鳴，到天際山脈的天空王國，等等等等。這些每年都會反複在大致日期出現的龐大天象災害，都是我們腳下的星球在圍繞太陽運轉時，受到各種影響產生的廣闊現象。”
科尼法師聽的滿頭冒汗，因為從老法師說出的各種例子上，他知曉其中的利害。許多書籍中魔法師們尋求的未知答案，在他的老師這裡，已經有了清晰並且準確的解答。
他不認為他的老師在吹噓，因為作為人類中壽命最久的那位，人類中已知實力最強的那位，他無需狂言，自然輕哼也有人靜聽。
“神明或許在信徒口中偉力無邊，但實際上，讓祂們每年來一次大海暴級彆的力量釋放。嗬嗬，我想，每年都會至少隕落一位上麵的吧。”
老法師手指示意天空，科尼抿了抿嘴唇，自然知道老師的未言之意。
年輕的他不敢想象上麵的那些神隻隕落的場麵，但如老師所言，大致與即將發生的大海暴相當。想到此處，他呼吸不由得粗重起來。
那是怎樣的力量。如果我，哎，何時才能將家人從父親的手中救出？
“話說回來，在知曉了大海暴是從星球周期運轉帶來的自然現象之後，我們就可以深入的了解大海暴具體的是怎麼出現的了。”
說道這裡，老法師提問到“科尼，你還記得咱們是從法拉半島哪個方向到達這裡的呢？”
這個問題簡單，科尼立即回答道“是從北麵。畢竟咱們學會就在北麵，北方王國諸國都在北麵。”他知道這個簡單問題的背後，接下來就是更加難的問題。
“那麼咱們是怎麼來的？”
這個不是，“是乘坐學會新研製的魔力動力推進帆船。”
“很好。那麼，在法拉半島北部一側深海中，那裡有什麼奇特之處呢？並且新式的魔力動力帆船，它的性能你覺得如何？”
來了，科尼想到，他接著回答道“咱們碰見了複雜的風暴，在風暴中，我覺得咱們的新船，似乎還不及普通的帆船又用。”
老法師點點頭“是的，實際上並不是新式船不好用，而是咱們當時所處的海域深處，正隨著星球運行的周期，中層深度海層正強勢積累著龐大的力量。”
他遙望向看似平靜的海洋“大海深處的微小變動，傳至表麵時，便是風高浪急。等到它一邊積蓄力量，一邊順勢朝著法拉半島北部東部前進時，接近淺海的大陸，它便騰空而起，變化為震撼人心的大海暴。”
老法師從沒親眼見過大海暴，但經過他的分析推斷，他此時已經在腦海中知曉了大海暴出現時的驚天動地。
對於智慧之人來說，無需親眼見證，萬事萬物猶如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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