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維納騎士哈哈大笑著重新墜入阻礙視線的黑色煙霧中,而被巨斧擦過就削斷右臂的盜賊,則緊緊的咬著牙齒,在最後落下時看向自己的手臂。
右臂健壯而修長,纖細有力的手指顯示出他原本良好的出身。
那原本應是一雙操弄畫筆或者樂器的高雅之手,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卻多半與開鎖器和匕首短劍相熟悉。
打著旋飛走的右手此時還緊緊的握著那把亡靈骨匕,並且因為與身體分開,飛快的僵硬起來。盜賊伊思的肩部還小股小股的噴出鮮血,但手臂的斷麵上血液卻都古怪的半凝固成深黑色的可疑物質。
“果然,使用這種邪惡的武器,我也沒有什麼好結果吧?”
他這麼想到。
隨後,重重的落入了黑暗中的幫派內院中。
長久訓練帶來的本能讓他在落地時神奇的雙腿先一步著地,哪怕他才在空中時受到過重創。
那他畢竟不是什麼有著非人力量的騎士,落地時雖然腳先著地,而且他還順勢彎折雙腿來吸收落地時的衝擊力,但雙腿的膝蓋還是重重的砸在地上。
嘴裡發出痛哼,盜賊伊思向前翻滾出去,不僅是借著翻滾的方式來緩解落地的衝擊力,還因為騎士的攻擊接踵而來。
擦——轟!
從高處落地對騎士來說很平常,因此安維納騎士一落地,就立即旋轉著身子朝著幾乎同時落地的盜賊聲音響起來的地方擲出。
旋轉的巨斧擦著地麵的石子劃出一條不淺的溝渠,直接快速向前飛轉數米,隨後在騎士的召喚下,又同樣飛了回來。
打空了。
騎士很清楚剛才沒打中東西。
“狡猾的家夥,乖乖受死!”安維納騎士深吸一口氣,超出常人的嗅覺立即聞到了對方鮮血的味道,哪怕周圍人死傷頗多,他還是從各種不同的鮮血中聞出了那個毫無榮譽的家夥血液的味道。
彆問,問就是男人的直覺。
對方並沒有在受到重創後就一蹶不振,落地翻滾躲開他的斧子後,立即朝著一個方向移動而去。
騎士抬起大步追擊而去。
“彆想跑!給我去死!”
兩人一追一逃,按理來說,沒有非人力量的盜賊是不可能在移動力上超越騎士的,但畢竟周圍阻礙視線的黑煙並未散去,而且盜賊也不是傻傻的直線朝目標跑去。
盜賊伊思他左右閃躲著呈之字形移動,來回變換方向讓身高體重的安維納騎士因為全身重量拖累,無法將速度提高。
“還有幾步,房子角落的水井就要到了。”
盜賊拚命又一次閃過從身後襲來的旋轉巨斧,服下搖尾蛇夜視藥劑的他,勉強能看到夾在兩棟房子夾角之間的那個水井。
看起來毫不引人注意的水井,其實還是一個進出地下老巢的緊急出入口。
不過這個暗藏起來的出入口自建成後,就一直沒有使用過,他要不是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是不會選擇這裡的。
從自己臥室所在的房子進入地下老巢更方便一些,但他落地的地方正好中間夾了一個討厭的蠢熊騎士。沒辦法,隻能選擇這個最近,最出人預料的出入口了。
即將進入水井時,身後又傳來了轟鳴致命的響聲,盜賊伊思咬牙豁出去了,不再轉向,雙腿一蓄力,直直的朝著水井蹦了起來。
他在空中縮身旋轉,躲開了從身後斜著旋轉劈來的巨斧,隨後再展開身子,頭下腳上的投入水井入口。
“哪兒去了?啊?出來?”
安維納騎士看不到水井的存在,因此在盜賊整個人進入水井後,立即聞不到對方血液的味道了。
他將雙手的巨斧依次朝著對方最後消失的地方投擲出去,除了石塊被轟碎的聲響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消失了?該死,跑哪裡去了!”
騎士生氣,但是沒用,那家夥果然逃跑了。
重重的跺了跺腳,騎士最後撒撒氣,便接著指揮起周圍的手下。
“我是安維納,小子們,都給我應一聲,讓我知道你們在哪!”騎士大聲的說道。
剛才一直沒人說話打擾騎士與幫派老大盜賊戰鬥的士兵們,此時聽到召喚,立即紛紛出聲響應。
“大人,我們在前麵屋子裡。”
“安維納騎士大人,我是肯德爾來的盧比斯,我和我的人正在西側的房子裡控製抓到的伊思刀頭幫的人,俘虜的人很多,請派人協助。”盧比斯也立即出聲響應,而且他這邊因為基爾和讚比魯斯的活躍,擊潰俘虜了不少的幫派打手。
隨後,帕維的聲音卻從東側的房子口響了起來,這個房子就是之前盜賊出來的房子“安維納騎士大人,我帶著人也占領了這棟房子,擊倒抓到了幾名幫派的人手。”
安維納騎士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他的侄子在無法視物的黑煙中,竟然也主動拿下了敵人的一棟房子,並沒有落後於外地人,乾的不錯。
但隨即騎士皺起眉頭“弗隆!弗隆?你死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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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士兵隊長弗隆聽到騎士的召喚,本來不好意思開口,但此時他不得不摸著後門房屋的側邊,從馬車進出通道靠近內院,回答騎士的召喚。
“大人,抱歉讓您失望了。”弗隆尷尬的一手提著雙手斧,一手摸著側麵的房子外牆。
“我們這邊進攻受挫,後門的這個屋子裡麵竟然布滿了陷阱機關。好幾位士兵陣亡和被俘,我和其他人也是好運的才從房子裡的機關中逃出來。”
雖然十分不好意思,但弗隆卻是一個老兵了,知道此時不是礙於自己麵子的時候,自己實力不夠,拿不下後門的房子,這時候就得讓安維納騎士上場才行。
硬撐著或者為自己狡辯,這隻會耽誤戰機與時間。
“大人,雖說不好意思,但請您支援這邊。”
“哼。”安維納騎士冷哼了一聲,但並未多說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句話在異世界沒有,但相同的道理卻是一樣的。
騎士隻是覺得在外地人麵前有些丟臉罷了,僅此而已。
“行了,你帶著你的人,從房子外麵兜住了,豎起耳朵,彆放跑了一個幫派份子。來幾個人,跟著我的腳步聲一同拿下那個房子。讓我見識見識他們有什麼本事擋住我的士兵!”
聽到召喚的士兵從前門房子跑出四人,手提長刀長劍立即跟在腳步聲沉重的騎士身後。哪怕周圍看不到,但騎士走路時清晰沉重的腳步聲卻很好引導他們。
“呼,呼,呼,呼。”
盜賊麵罩下,盜賊伊思急速的喘息著,此時他正倒掛在水井的中間,不上不下,完全依靠倒著張開的雙腿撐住了他整個身體。
由於隻剩一隻手了,他不可能依靠一隻手將自己在水井中撐住。
還好,水井內部並不是很寬,而且兩側的井壁凹凸不平,雖然有些濕滑,但他身上的皮褲皮靴都有著很好的摩擦力。
盜賊的雙腿力量很足,因此哪怕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依舊可以維持很久,但他此時首要目標卻是止住右肩上的傷口。
倒著的他,此時傷口依舊在淅瀝瀝的滴落血液,讓盜賊臉色逐漸發白。
他立即從腰間的小硬木盒子中取出止血藥劑乾粉,這種混合有極少量凝固血液蛇毒的藥劑乾粉,隻要稍微一接觸傷口,就能將傷口完全堵住,並且傷口內部接觸的血液還會快速凝固起來,將血管斷掉的地方死死堵住。
但這玩意兒給人帶來的痛感卻同樣跟它的止血效果一樣帶勁。
“姆,呼,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