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近江,觀音寺城,六角定賴的居所外,六角義賢身著華麗卻略顯張揚的武士服,那衣料是用上等絲綢製成,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每一根絲線都在訴說著——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仿佛生怕彆人看不見他作為將軍乾兄弟的尊貴。
六角義賢前往自己父親處時大搖大擺,步伐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要踏破地麵一般,仿佛整個世界都要為他讓路,手中的折扇隨意地揮舞著,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滿不在乎。當然,他有這份底氣,作為六角家的少主,父親六角定賴近江霸主的光環,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持到了他頭上……
“父親大人,我們為何要學習北邊兒的農夫去討好那位什麼都沒有的將軍呢?”六角義賢收起了在初冬時節除了裝逼之外p用不頂的折扇,向自己的父親發問。
六角定賴對於這個有一定才乾但野心遠超過其能力的兒子感到不滿“北邊兒那群國人豪族隻是農夫的話,隻在他們身上取得戰績的你又算什麼?隻敢欺負農夫的野武士?
如果你看不明白,那就老老實實地為將軍牽馬墜蹬!”
“憑什麼?”六角義賢不服地反問。
“因為你愚蠢!我已經多次告訴過你,我為將軍大人舉行元服儀式,並成為他的烏帽子親,是為了……”
“還不是為了成為天下武家的祖宗?”六角義賢打斷了父親的話。
“你!”六角定賴感到氣憤,他認為自己未到六十歲卻已顯蒼老,多半是被兒子氣的。當初兒子剛開始展現出一些才能時,就不應該鼓勵過頭,然後讓下麵的家臣有樣學樣過分吹捧於他!
於是他掰開了揉碎了跟兒子六角家和將軍之間的“共生”關係,將軍需要六角家的力量,六角家需要將軍的招牌。
同時六角家的力量還不足以同時對抗三好家和北麵的近江國人,將軍收北近江寄親的行為,於六角家而言,首先就是短期來看可以減少雙麵作戰的壓力;其次就是證明將軍這塊招牌還是有用的,在“共享”這塊招牌的時候,六角家可以拉過來更多的盟友;最後,六角家也可以樹立自己“忠於幕府”的招牌,在不少出色的中下級武士沒有直接效忠幕府的途徑時,通過效忠六角來效忠幕府,六角家也可以借此蹭一波紅利,吸引到一些想要改變自身階層的中下級武士的效力。
六角義賢不是蠢人,在六角定賴如此教育之下,也算是明白了父親的意圖,看出兒子略有所得之後,六角定賴對兒子說道:“所以,現在,需要你乖乖給將軍牽馬墜蹬!”
在近江國觀音寺城以東,按照小日子的度量衡,大約二十五裡地的美濃國稻葉山城,齋藤道三坐在大廳之上,靜靜地聽著明智十兵衛和安藤伊賀的彙報。他們詳細講述了女婿織田信長和大兒子齋藤義龍近期的行動。
當聽到一色義龍還是鐵了心要和畫鷹老頭兒土岐賴藝攪在一起時,齋藤道三感到徹底失望。他原本寄希望於一色義龍能夠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但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已經徹底破滅。然而,女婿織田信長展現出的能力卻讓他眼前一亮。織田信長僅僅用了一招,就成功收服了一個擁有幾千石領地的豪族,這種手段令齋藤道三深感佩服。
齋藤道三看著養子齋藤正義,以及尚未成年的兒子齋藤新五郎、喜平次、孫四郎等人,緩緩地歎了口氣“唉,如果日後,你們大哥……你們就給織田信長牽馬墜蹬吧……”這句話充滿了無奈和感慨,他深知自己的兒子們可能無法繼承他的事業,而織田信長則有可能成為未來的主宰。
織田信長並不知道自己嶽父對自己的評價那麼高,看著親衛赤母衣眾裡前田犬千代的身體已經從感冒中恢複,就讓犬千代攜帶五支鐵炮作為禮物,加上自己經過於大之方和平手政秀修改的信件送往南尾張知多半島和三河國交界的豪族水野家家主——水野下野守信元處。
“這次,我不希望你辦事再出紕漏的消息,”織田信長對著前田犬千代一臉嚴肅地下令道。
前田利家從沒見過如此嚴肅的織田信長,他也以莊重待之:“嗨,殿下,這次我保證,絕不會再出紕漏了。”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的眼光,但是五支鐵炮畢竟不是小事,說起來也是近300貫錢,萬一出了紕漏,所以有必要的話……給,這是十貫錢,你可以用這筆錢雇傭前田家培養的其他武士,和你一起去。”織田信長掏出一包金銀遞給前田犬千代,說道。
“不,殿下,請允許我拒絕!這次我絕不會再出紕漏!”
“成吧,記得一定要把鐵炮和信件平安送到水野家!”
“嗨!”
織田信長離開了前田犬千代的房間,錢卻沒有收走,前田犬千代離開自己的房間準備行程,那一包子金銀卻依舊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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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的山是天下的險,函穀關也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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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八裡馬也可以跨過,過也過不去的是大井川……”
遠江國和駿河國交界處,初冬的大井川有著初冬一切日本河流的特點水深很淺,勉強夠淹沒一個人;水溫很低,刺骨冰寒;水量很小,清澈見底;水速,卻很急,流速快得驚人。
為了渡過這冰涼的大井川,今川義真三人四馬找來船家。
船家們在擺渡時,高唱著前述的民謠,聲音豪邁而悠揚,仿佛在訴說著大井川的險峻與美麗。他們用槳奮力地劃動著船隻,對抗著急流的衝擊。
今川義真站在船頭,遙望著西邊那高聳入雲的富士山,山頂覆蓋著一層白雪,形成了一個雪白的三角山尖。由於天色和富士山雪線以下的顏色基本一致,加上這跨了一個令製國的距離,使得整個富士山隻剩下那雪白色的山尖清晰可見。耳邊回蕩著船家們高唱的民謠,今川義真輕蔑地笑出了聲“哧!”
箱根有多險?在他看來,不過是北條幻庵那個老和尚的領地罷了。就算那裡地勢險要,又豈能與讓吳起遭遇挫敗、讓白起得以成名起步的函穀關相提並論呢?
至於這大井川,今川義真承認水流確實湍急,但除此之外,他實在看不出這裡有什麼難以渡過的地方。
看出今川義真輕視之意的船家麵色不善地問道:“這位庵原家的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嗯,為了避免今川家繼承人外出剿匪消息的泄露,繼而給今川義真帶來不必要的風險,他出門時的化名是“庵原五郎”。
“你們真的知道天朝的函穀關有多險嗎?天朝的長江大河,比之這大井川又如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