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藍煙穀的城牆沒有迎來初升的朝陽,昏煙亂霰化作了雨雲。嗯,今天是藍煙穀久違的大雨天。
昨晚那幾乎決定了近幾年人魔局勢的鏖戰是天將亮時才結束的,雨水衝刷著血汙,那滲入土中的血水將荼毒沼澤染成了深紅之色。
即使是已經陷入重圍、四麵楚歌,但這些魔人依舊讓人類聯軍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作為這支軍隊的統領,溯墨是最後一個放棄抵抗的魔人,他手中的寶刀已經卷刃,上麵還留下了大大小小近十個豁口。而他身軀之上的傷勢比起這把刀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跪在紅泥之上,氣息紊亂,他的生命已經快到儘頭了。
因為雨勢越來越大,七公主已經在鏽的護衛下回到了藍煙穀中。
沈北亭上前阻止了淩滄洲的動作,將手放在他肩上,“淩大人,他可否交給我?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他。”
淩滄洲聞言一愣,但確認麵前的將死之人不會給這鬼麵造成什麼威脅,點了點頭,“好,那就交給沈公子了。”
作為如今七公主陣營的成員,淩滄洲無比清楚麵前這位鬼麵在殿下心中不一樣的地位。而在此次藍煙穀之戰中,他所做出的貢獻也足以讓自己尊敬。
“業障,我知道你在,幫我一個忙,神識隔絕,我想讓接下來的對話保密。”
“……好。”久違地聽見了業障的聲音,沈北亭知道即使如他自己所說的對魔族已經失望,但麵對此番魔軍慘敗的場景,心情低落是在所難免的。
神識封鎖,沈北亭走到了溯墨麵前,“魔族統領大人,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溯墨艱難抬頭,咳出了血水,“你……你就是負屍提到的那個鬼麵?”
沈北亭不回答,自顧自地接著問道“魔族對人類帝國的入侵僅僅隻有長鋒帝國枯水山、藍煙穀這兩條路嗎?煉冤地之中有能通往其他人類國度的道路嗎?”
“你……你是在質問一個俘虜嗎?”溯墨怒不可遏,仿佛自己受到了侮辱。
沈北亭還是不作理會,繼續質問“那魔族達亞有在研究關於時空裂縫的元素技或者法陣嗎?”
“……”溯墨將頭低了下來,但一瞬之間的驚愕還是被沈北亭捕捉到了。
“有!是嗎?”沈北亭激動地一把將溯墨拎起,他右手凝練出鎖鏈,猛地向前刺穿了溯墨的腹部,雙眼滲出血絲,“說話!”
“魔……魔族達亞,沒有研究法……法陣。”溯墨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他用最後的力氣扯出了嘲諷的嘴角。
“那是誰有研究?獸人?死靈法師?龍族?你們魔族和他們合作了是嗎!”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哈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小,伴隨著魔人屍體溫度的漸漸流失,沈北亭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這是他重生之後第一次接觸到可能會涉及上一世魔族在現實世界降臨的秘辛,若是溯墨所言非虛,那這件事背後很可能是多方勢力共同作用的結果。甚至還有可能,有沈北亭至今為止從未接觸過的勢力或是種族參與。
“叮!您已擊殺68級溯墨(初階躍遷),等級提升至40級!”
沒有太多等級提升的喜悅,沈北亭讓業障撤下了神識封鎖,有些失魂落魄地向藍煙穀的方向走去。
“你問了當初和我第一次見麵時一樣的問題,發生了什麼?或者是將要發生什麼?”業障的聲音再次傳來。
“業障,你還活著的時候,魔族有和什麼種族保持合作嗎?當然,你若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沒有……魔族偏居大陸極東,很少會與外界聯係合作,至少在我那個時候,我可以保證,沒有。”
“好,沒事,打起精神了,至少已經有了線索,這是件好事。”沈北亭向想前來關心的淩滄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我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時間還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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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公子去審問了魔族統領?似乎場麵還不太友好?”公主的會客室內,顧佳期一如昨日地坐在桌前,為沈北亭斟茶。
沒辦法,神識封鎖隻能保證其中的對話不會傳出,但沈北亭拎起溯墨,以及將鎖鏈插入他身體的動作,還是被很多人都看見了。“是……我想向他了解一些我在意的事。”
“得到答案了嗎?”
“沒有,得到了另一個問題。”沈北亭咕嘟咕嘟地將麵前被滿上的清茶喝完。
“那沈公子特地來妾身這裡一趟,隻是為了向妾身解釋這件事嗎?”
“啊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沈北亭正襟危坐,將茶杯放下,“魔族主力現在已破,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不會生起攻打藍煙穀的想法了。”
“沈公子這樣的開頭,是想要和妾身告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