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亭在離開山穀後,還特意與路人嘗試交流,確定此時的自己說話已經可以被所有人聽見,而不隻是鬼麵自己後,才回到砌恨山。
遵循落霞帝國的傳統,兩位新人在婚禮之前兩天是不能見麵的。所以即使同在砌恨山,沈北亭也沒有辦法前去麵對麵問下荀霜糖對即將到來的約戰有沒有信心。以及,她究竟對這場鬨劇般的婚禮作何看法。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大婚之日當天,砌恨山的整個山腰都已經被裝飾上了赤紅色。
沈北亭畢竟孤身一人,荀家便讓荀方海代作為了沈北亭的長輩,在清晨之時就帶他前往了山頂祭拜,再回到屋中換上新衣,前往荀霜糖的閨中將人接至宗族主室大堂。
女孩披著鳳冠霞帔,即使看不見此時的容貌,沈北亭也能夠想象到她的佳冶麵龐。隻是……說到底還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吧,隻是她在這家族之中習慣了聽從長輩的要求,又或許是她也覺得這裡不過是神識幻境。
但對於沈北亭來說這是不同的,口頭答應是一回事,真正兩個人站在正室之中,在眾多親族與父母麵前,這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當事的兩人最終都會回到現實去,帶著記憶回到現實。
“抱歉了霜糖,我可不想讓你以後對於婚禮的回憶是在一幫假人麵前說著違心的話。”
當兩人共同踏進門檻後,沈北亭回頭,那熟悉的氣息終於出現了。
“荀家荀霜糖!我來赴約了!”
正南門外數十米的地方,是佩戴鬼麵的持劍身影。
“魏家小子,今天是我家霜糖大婚的日子,不管你有什麼事情,可否延後再說?”荀青冥知曉門外站著的鬼麵是皇室中身份顯赫之人,他隻得拱手好言相勸,畢竟要是真讓他這麼鬨一下,傳出去丟的便是荀家臉麵。
“青冥族長,在下是很久前便與荀霜糖小姐約好的日子比試,郴中來此砌恨山一趟長路迢迢,大人不會是想說荀霜糖小姐要毀約,讓我回去等等吧?”
“你……”荀青冥一臉惱怒地看向一旁的荀霜糖,表情的意思是你自己惹出的麻煩自己解決。
“鬼麵先生,我們相約的時間是明天才對吧?”
“兩天之前我便已經傳信給你,說是約戰時間改到了今天,明天我母後……啊不,明天我有其他事務要做。怎麼,荀霜糖小姐這是想說你沒收到?”
荀霜糖沉默,她深知皇室之人不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謊,而自己這幾天確實也一直都在禁地之中,沒有看到信件很正常。
沈北亭見荀霜糖不說話沉默,便主動轉身,從身旁護衛身上抽出一把長劍,指向前方鬼麵。
“小子不可!”
“冷靜!那鬼麵是……”一旁的荀方海等人連忙阻攔,從沈北亭手上奪過長劍。
“哦?這位荀霜糖小姐的夫君是想替你出手嗎?荀霜糖,你不敢嗎?你放心,今日我沒有帶斷闕劍來,就像上次一樣,我用我家中尋常利劍,也能三十招擊敗你。”
“好!”荀霜糖的聲音終於從室內傳來,她先是看向沈北亭,輕聲道“幫我把它摘了。”她的蔥指指向紅蓋頭。
沈北亭點頭,旋即鄭重地將那蓋頭摘下,女孩還略顯稚嫩的俏臉上畫著淡妝,讓沈北亭有些沉迷。
“等我回來。”她輕聲道,“鬼麵,我們去約定之地,暮商台。”
“荀霜糖你瘋了!今天是你的大婚!”
“今天所有的後果,我自己承擔。”
“你承擔的起嗎!小子,你又乾什麼?”荀青冥罵完,見沈北亭同樣要跟過去,連忙將他拉下。但沈北亭的態度很堅決,荀青冥見他臉上對荀霜糖的擔憂做不得假,於是歎了口氣,放他離去了。
——
“這暮商台是在側峰山頂的位置吧?我可先前去,你把這身衣服換了再來,不然彆人以為你穿紅衣是嫁給我呢?”說罷,鬼麵不理會站在原地的荀霜糖,閃身消失在了山路之上。
“嫁你?穿紅衣是為了殺你。”荀霜糖沒有回頭,同樣向目的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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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商台上,雲海繚繞,天光成霰。
荀霜糖登上台時,鬼麵早已負手立於台中了。
“來的挺快?你沒有換衣服?”他的聲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