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香的目光緊隨其後,直到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完全隱沒,她的臉色才開始逐漸陰鬱,如同天邊即將壓頂的烏雲。
“少夫人,咱們還是先回萱和院吧。”
常嬤嬤的眼神裡充滿了老練與敏銳,輕柔的話語中透露出一份體貼,她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安撫趙曼香心中因嫉妒而生的熊熊烈焰。
趙曼香輕輕點了點頭,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常嬤嬤的手臂上,兩人以一種緩慢而端莊的步伐,邁向了萱和院。
沿途,常嬤嬤仿佛能聽見趙曼香心中的翻騰,於是壓低了聲音,輕聲細語地安慰道:“少夫人莫急,那丫頭不過是少爺的一時興起,哪裡值得咱們放在心上。”
趙曼香強忍住胸口那股酸澀,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算是對嬤嬤的回答。
不久,當林鴻濤換好了衣服,攜手絳鶯步入萱和院時,整個院子似乎都亮了起來。國
公夫人滿麵春色,笑容如同暖陽,熱情洋溢得仿佛要將周遭的寒氣都驅散殆儘。
“鴻濤,快來這邊坐,這一路可累壞了吧?”
她的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林鴻濤溫文爾雅,攙扶著母親坐在那張黃花梨大桌旁,而趙曼香則坐在稍遜的位置,絳鶯則乖巧地立於他們之間,協助侍女們擺放碗筷,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得體,不慌不忙,仿佛這一切早已深深刻在了她的骨髓裡。
國公夫人仔細打量了絳鶯一番,突然間眉頭一皺:“絳鶯,你何時也有了金鐲子?”
這句話仿佛帶著幾分嚴厲,讓空氣瞬間凝固。
絳鶯的心猛地一跳,連忙行了一禮,語速雖快卻清晰:“回稟夫人,這是少夫人賞賜的,奴婢時刻銘記少夫人的恩典,故日日佩戴。”
趙曼香聽罷,臉上終於綻放出一抹溫婉的笑容,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是的,母親,那是我送她的。世子爺對她疼愛有加,我身為少夫人,自然要體現我的大度與善待。”
這話裡話外,醋意隱隱約約,仿佛在委婉地抱怨林鴻濤對絳鶯的過分寵溺,讓她這個正室也不得不給予特彆的注意。
國公夫人本欲對絳鶯加以管教,但聽了趙曼香的話後,念頭一轉,對趙曼香道:“她照顧鴻濤如此細心,鴻濤喜歡她也是情理之中,特彆是這次外出,有她陪伴,鴻濤回來時氣色好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疲憊不堪,這也是她的功勞。”
趙曼香仿佛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辭有些欠妥,急忙堆起笑臉,試圖緩和氣氛:“兒媳明白了,贈送金鐲,就是希望她能一心一意服侍世子爺。”
國公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話語中既有責備也有寬慰:“這樣啊,你這主母做得還算有分寸。”
趙曼香勉強拉起嘴角,臉上的笑容顯得僵硬而尷尬。
而絳鶯,依舊安靜地站在主子身邊,與其他侍女一同,小心翼翼地為尊貴的主人們擺弄著佳肴。
國公夫人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外界傳言林鴻濤對絳鶯的寵愛無以複加,但此刻的絳鶯,穿著樸素,神態謙卑,與那些普通婢女並無兩樣,完全沒有因為受寵而驕傲自大的表現。
她為林鴻濤挑選的每一樣菜肴,都是他的心頭好,這份細膩,無不彰顯了她對主子的深深敬愛。
國公夫人的心裡,不由得有了一絲欣慰——在林鴻濤與趙曼香之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隔閡之時,有絳鶯這樣一個忠誠而又貼心的通房存在,或許也能帶來些許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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