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新衣都已經做好了。
今年是徐家的姑娘們難得的能穿著貂皮做的大氅出門去看菩薩的一年,徐家上下都喜氣洋洋。
就連徐夫人都是打扮一新,今年穿著最時新的浮光錦做的夾襖,外頭披著一件孔雀羽的大氅,看上去華光逼人。
她原本還有些忐忑,出門之前還專門問徐煥一聲“今天是初三,要去山上拜菩薩年,添香油錢的,但凡是京中有些體麵的女眷們都去,我們穿成這樣,合適嗎?”
這些年來,徐家的女眷自來都是以勤儉樸素出的名。
但是並沒有人輕視她們,誰都知道徐煥在京中以清廉出名。
彆人的宴請,彆人的酒會,他從來都不去。
因為去吃了彆人的,就難免要請彆人吃回來。
徐大人清廉,又不想占人便宜,自然是從來都杜絕這樣的事。
越是如此,大家就越是覺得他品行高潔。
他品行高潔,家裡的人當然也得跟著要好好的配合。
這些年徐夫人和家裡的孩子們都是穿著普通,從不鋪張浪費。
現在乍然這麼出去,肯定是會吸引無數人矚目的。
見自己夫人如此擔心,徐煥不在意的笑了笑“說什麼呢?做了衣裳不就是穿出去的嗎?當然能穿,放心大膽的穿!去吧!”
徐夫人簡直是心花怒放的應了是,帶著孩子們一道出門了。
她們人一走,徐煥便坐在圈椅裡閉上眼敲了敲自己的桌麵,而後麵無表情的喊“來人!”
屋子裡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老仆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弓著身子恭敬的“大人。”
徐煥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令牌交給他,垂下眼說“告訴他們,若是殺不了那個女人,搶不回賬本,就彆回來見我!”
雖然錦衣衛還沒有去戚家搜查,但是徐新橋一死,他都不需要用腦子想都知道,那些偽造的賬本肯定已經被戚家給處理掉了。
倒是戚元,她到底從徐新橋嘴裡問到了什麼?
拿到了什麼?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
隻要她死了,那就照舊等於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一切仍舊會回複原樣。
他辛辛苦苦營造了這麼多年的名聲,不能被任何人給毀掉。
屋子裡安靜下來,老仆恭敬的再次完了彎腰應是,馬上就轉身出去了。
大年初三,原本應該客似雲來的徐家並沒什麼客人。
這也是大家都習慣了的事情了。
誰都知道,徐大人不收禮,也不送禮。
他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想到侄子徐新橋,還是有些痛心。
侄子死的實在是太慘了,在大年初一活活的被燒死在花魁的房間裡。
連完整的屍骨都找不到。
隻要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把戚元給大卸八塊。
不過也快了,他心裡想著,忽然覺得屋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邊閃過去了。
可是等到他認真的定神去看,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難道是他悲痛過度,以至於有些精神恍惚?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新橋是他大哥的遺腹子。
錢財再多,人死了又有什麼用處?
他以後下去了怎麼對得起大哥?
等這件事過去了,得查一查新橋在外頭有沒有相好,有沒有留下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