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春草打完人又給兩個棗,她揉揉許慕餘的腦袋把他推回房說“好吧好吧,既然你離不開我,那就由老奴來伺候大少爺吧。”
許慕餘“……”
說伺候也沒怎麼伺候,進了房,莞春草把人扔進浴缸裡,丟下那半桶鴨子,就去忙了。
浴缸裡的水是剛放的,溫度合適,正能解乏。
許慕餘泡在熱水,浸潤好一會,全身的筋肉才漸漸鬆懈下來。
他也暫時獲得了片刻的寧靜,和片刻的私人空間,哪怕外頭水聲一片嘩啦。
外頭的水嘩啦啦的流,也不知道莞春草在洗些什麼東西,動作聲響大得跟她的人一樣那麼粗魯,那麼吵吵鬨鬨,根本停不下來。
仿佛這世界就剩她一個人了,她壓根就不需要在乎彆人的感覺,也似乎根本沒有她在乎的東西,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她不在乎嗎……
“啪啪啪……”
浴缸裡那隻沒頭腦的小烏龜再次穿過鴨群沒長眼地撞上來,撞到許慕餘的胸口上。
許慕餘撿起那隻小烏龜,撿起後它的四肢還在空中亂擺,亂動。
哪怕被人抓住了,它還是沒頭沒腦的往前衝,根本不管自己怎麼樣,也不管彆人怎麼想,它隻做自己想做的事。
像極了某人。
許慕餘身體一沉,帶著那隻小烏龜半張臉都沉入水裡。
熱水淹沒口鼻,帶走呼吸,隻剩下蕩漾的水波在騷動耳膜。
他的猜想沒有錯——她真的不在乎他的腿。
莞春草不在乎他的這雙廢腿。
泡了五秒,許慕餘的鼻子浮出水麵,他再次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小烏龜泡回浴缸裡後就到處遊走,許慕餘看著它撞上那些小鴨子,看著它撞向浴缸邊,最後撞在自己的鼻梁上。
真是無禮的小烏龜。
一點禮貌也不知道,一點也不在乎彆人的心情。
所以才這麼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說……她怎麼會這麼無禮,她怎麼一點也不在乎彆人的感受……”
許慕餘帶水的手指撥開那隻小烏龜“她說我的腿很醜,她明明就知道,還要當著我的麵說出來,她怎麼這麼囂張這麼野蠻。”
她知道自己的腿很醜,她知道自己的腿是殘的,還要當著他的麵說出來。
她應該和那些人一樣,一直看不見他的腿才對;
她應該和那些人一樣,就算看見了也要對他的殘腿緘口不言才對;
她應該要和那些人一樣,對他的腿更關懷備至,把他裡裡外外照顧得無微不至才對;
她應該要看自己的臉色,要照顧自己的臉麵,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應該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殘疾人。
“那樣才對……”
許慕餘對著再次撞上自己鼻翼的小烏龜道“那樣才是對我最好的方式。”
莞春草出去了好一會才回來,聽聲音還開了大門出去了一趟。
一回來沒來得及甩乾手上的水,就接著把許慕餘從浴缸裡撈起來,她還對許慕餘提議“我們回頭做個衣架吧,我剛才把買回來的那些衣服都洗了。洗完,居然找不著晾曬的地方。”
“雖然洗衣機有烘乾功能,家裡也有晾衣架,可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在外麵再做一個,以防咱倆的衣服過多沒處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