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餘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裡什麼都有,並不規律,很多畫麵同時出現。
撕裂的皮肉,扭曲的雙腿,割破的手掌,帶血的手腕。
爭吵,怒吼,推搡,發狂。
夢裡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有人在跟他說話,他們都有一雙黑色的眼睛,都有一雙粗長的手。
他們在呼喚他,在用那雙長得看不到儘頭的手拽他,拽他的雙腿。
他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能感覺到他的腿很沉,沉到跑不動,沉到仿佛他的腿快要被吞噬進黑暗裡。
而且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重?你說你的腿重?”
一張臉穿破黑暗,粗魯又輕易地提起了他的腿,對他邪笑“到底是你的腿重,還是你的那地重?給我看看~反正我也不用你的~”
“呼!”
許慕餘猛然驚醒。
一睜眼,刺眼的光線迫使他再次閉上眼。
突然雙腿的沉重又讓他睜開眼,他撐起上半身往下去看他的雙腿。
“乾什麼?”
莞春草往手心又倒了點藥酒往許慕餘的小腿上擦,奇怪地問他“我試試我爸給你寄的藥酒好不好用,你乾什麼這麼看著我?”
真的是她。
許慕餘晃了神,又定睛認真一看。
不過不是夢裡的她。
天亮了。
許慕餘默默鬆了口氣,單手放在嘴邊,咳了聲“我……沒什麼……”
莞春草猜想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所以他沒睡好“藥酒就是得用力搓才能吸收,不然沒什麼用。”
擦得差不多了,她把藥酒蓋起來,下床了“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做什麼夢笑得那麼難看。”
“我……笑了?”
許慕餘愣了下。
“沒有,我瞎說的。沒想到你還真是做夢了,我還以為你是熱的,把你衣服都掀起來了也沒見你好點。”
莞春草去衣櫃裡找衣服,找來了許慕餘平時穿的舊衣舊褲說“先起來吧,今天陳設他們要來了。”
許慕餘聽她的話看向自己的身上,他穿的是莞春草給他買的新短袖,短袖下半邊全被拉起,露出了整塊肚皮。
他匆忙把衣服拉下“今天?”
“是啊今天,屠師也來。”
莞春草把頭發紮起來,背對著許慕餘也找出她自己的衣服。
她讓許慕餘轉過去“就是舉行個儀式,我媽說,家裡動工動土都得跟家裡的神明說一聲。通常這種事得由家裡的主人做,我們是主人,所以由我們來做。”
“你進浴室去換!”
她當著他的麵就要脫下睡衣,許慕餘迅速轉過身去“一定要辦嗎?”
“辦吧,我知道你們這沒這種習俗,不在意這些。不過就算不是真的有神明,你媽媽不是在嗎,就當跟她說一聲不是很好嗎,畢竟我們接下來兩周都要借住她的房間呢。”
莞春草白了他兩眼走進浴室裡,她讓許慕餘不要那麼大驚小怪的“我們都結婚了,你的我看過多少回了,我的你看兩眼又怎麼了,合法的怕什麼,怕彆人蹲牆角不成。”
許慕餘的臉微紅“那你也不應該在這……”
莞春草又穿回了她那身紅紅綠綠的衣服,上身的紅色短袖鑲了亮片,亮片組成了幾朵玫瑰花,下半身是墨綠色的七分短褲。
她穿好了從浴室裡走過來讓許慕餘趕快起床“早上想吃什麼?”
許慕餘偏過頭,但也沒有躲避她幫自己起床“都行。”
“吃包子吧,再配點粥,再來點你丈母娘做的小鹹菜。”
莞春草推著他進浴室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