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和親生父母的第二次的見麵?
莞春草雙手枕著頭眼睛往上看回憶起來“不知道你們讀書的時候有沒有那種來學校賣書的人?”
來學校賣書?
許慕餘確實沒有遇過。
莞春草說“就是那種來學校開講座,然後全校師生聚集在一塊聽他瞎扯扯。”
她說“那時候我還是六年級的小學生,需要去鎮上讀一年的寄宿,然後有一天晚上學校組織我們聽城裡高校出來的教授的講座。”
“那教授在上頭慷慨激昂地說著我們每一個來到這世上多麼多麼的不容易,是我們的母親付出了半條命才把我們帶到這世上的。我們的母親啊就像什麼蠟燭,燃燒了自己的生命給我們照亮了前方。”
“她們腳踩黃泥早出晚歸,用辛勤的雙手養育我們,太陽曬黃了她們的皮膚,她們還沒享受過一天就老了,作為子女的我們還跟不上她們衰老的速度。”
周圍的同學都聽入迷了,可莞春草也沒聽出來為什麼是曬黃不是曬黑,她媽也不黃啊。
但她覺得人說得也沒什麼錯“然後那人就舉起他手中的書說可是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好好學習就是對母親的回報,我們考得好成績就是對母親的報答。現在他手裡拿的那本書不要499元,為了讓我們的孩子能夠報答我們的母親,這本書隻要199元。”
“他還說,孩子們啊,你們的母親生下你們連半條命都沒有了,難道我們連這點恩情都不能報答他們嗎,這本199元的書跟偉大的母愛相比算得了什麼。”
原來是這麼推銷書的……
許慕餘是沒見過,不過可以得知對方的推銷手段,靠著潸然淚下的幾段話成功把他們的書都賣給學生們。
那她買了嗎?
“我買了。”
莞春草是第一次為“母愛”花錢,她說“我覺得人家也沒說錯,我的親生母親為了生我,半條命都沒有了,我總也得報答她的恩情。”
然後莞春草第二天沒等放假,就徒步再去了那個村子。
“小的時候去過一次,我爸媽也沒有隱瞞過那個村子在哪,我知道在哪裡。”
莞春草說“第二天我就跟我老師請假了,自己去了那個村子。”
自己去的?她自己?沒遇上危險?
許慕餘皺了下眉。
莞春草徒步了六個小時,在大太陽的下午到了那個村子。
沒遇上壞人,連人都沒怎麼遇上。
“我靠著自己的記憶去到了那個村子,找到了那家人。”
莞春草回憶著當時說“他們家還是我們當年去時那麼破,那麼舊,所以很好找。”
“他們家還是有很多女孩子,不過這一次去,有了小男孩。”
她還記得那個小男孩的樣子“乾乾淨淨的,跟他旁邊的那三個小女孩對比,那三個小女孩都不夠看的,她們鼻涕眼淚的什麼都抹身上了。”
當時見麵,哪怕那麼多年沒見過,那個女人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莞春草,她高興地拉著莞春草坐下,還叫了屋裡的男人出來看看。
“那個老頭不在了,我想應該是死了,不然那個女人不會那麼高興。”
莞春草記得那個女人抱著那個小男孩那麼高興地叫人,很有精神頭“屋裡頭很快走出來了一個男人,個不高,臉也那麼黑那麼臭,跟那老頭一模一樣,我當時還以為就是那老頭,我還叫了’爺爺好‘。”
那男人當時就看了莞春草一眼,聽到女人的解釋說莞春草是什麼人時,他話沒說一句扭頭進了屋。
那是莞春草第一次看見他,也是最後一次。
“不過那個女人還是很喜歡我的,她讓我坐下讓我喝水。”
莞春草覺得她人不錯“她人很好,一邊逗她懷裡的小孩,一邊還問我過得好不好啊,吃得好不好啊,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