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好不容易招徠而來的江湖人士被曹邛肆意屠殺,楊修心急如焚,雙刀飛舞,殺向曹邛,有了空山相助,楊修毫無顧忌,出手全不留力。可同樣身為梁國首屈一指的劍道大宗師的李顯卻好似心生忌憚,不知是因為早先敗於曹邛之手還是有所顧忌,隻在一旁掠陣,不敢全力出招。
楊修又急又氣,厲聲道:“李老兒你在做甚?難不成要違抗皇命麼!”
李顯怒道:“休要血口噴人,管好你自己便是。”說著手持長劍,與楊修一同攻向曹邛。
大敵當前,楊修雖與李顯不和,卻也不敢過分相逼,論修為,李顯略勝自己一籌,論權勢,李顯之子更是大梁唯一一位異姓王,楊修也隻能捏著鼻子忍氣吞聲,心中盤算著等到此間事了,定要在聖上麵前替你李顯“美言”幾句,看你李家父子二人還能橫行到幾時!
有了修為通玄的空山相助,曹邛劍意雖盛,卻難以傷到楊、李二人分毫,曹邛以一敵三,雖暫時不落下風,可他除了麵對兩位大器榜上高手的聯手圍攻,更要時刻分心提防空山動向,更要分神對付那些前赴後繼的一眾好手,對上衝在最前的楊修和李顯,隻敢出力五六分,這二人可都是天下前十的好手,曹邛勉強能鬥個旗鼓相當,卻深知再這般下去,縱使能法用萬物,真氣汲取速度卻遠遠不及消耗,早晚會真氣耗儘,屆時自己這把老骨頭隻怕是要交代在這裡。
有空山替自己解決掉後顧之憂,楊修雙刀如風,出手狠辣,刀刀不離曹邛要害,你曹老兒號稱劍神,可沒了那浩然劍意,還算什麼劍神,不過和李顯一般隻是個用劍的老匹夫罷了!
曹邛見楊修麵色陰沉,出手狠厲,冷笑一聲,有老禿驢替你這閹人擋下老夫的劍氣,就當老夫是軟柿子可以肆意拿捏了?莫忘了,除了那浩然劍氣外,老夫的劍法亦是當世無雙!
一劍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飛英劍在曹邛手中,幻化成千百柄劍,場中劍影綽綽,衣衫、發絲儘皆為劍。絕境之下,曹邛劍心卻是從未有過的通明,隱有破境跡象,雖離了劍神山,無法動用那座上古劍陣,可我自此地而立,方圓十步內可結雷池,便是一座常人無法踏足的無雙劍陣。
見曹邛與眾人纏鬥許久,氣機雖亂,但仍不見枯竭之勢,氣勢更是在逐步攀升,空山嘖嘖稱奇。世人常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世間武人也大多在生死一線間突破境界,空山深知此刻若再不出手,隻怕一旦被曹邛進入到天仙境界,後果不堪設想,屆時已以殺力著稱於世的曹邛將變得更加勢不可擋,恐怕就算是自己這個皇親國戚在慶陽城中可借用龍氣短暫提升修為,也攔不住。
馮靖全雖處處算計,不願舍棄那虛無縹緲的幾十年國祚,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是當今天下共主,更是自己的侄孫,若他在慶陽城中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前提下,仍是被曹邛摘去了腦袋,不僅皇家威嚴受損,自己百年後無顏麵對列祖列宗,更會直接導致天下大亂,戰火紛飛,民不聊生。
心念至此,空山雙手結印,一步一步走向曹邛所築的那座劍陣,楊修見狀,心知空山決定出手,便先行退下,李顯本就不願與曹邛為敵,便順水推舟,收劍退到一旁。
此刻空山與曹邛相距不過三十步,離那座劍陣也隻有二十步之遙,可就是這短短的二十步,空山卻走得極為艱難,似乎每一步都要用儘全力,可每當空山靠近一步,曹邛的臉色便蒼白一分。十步之後,空山那身袈裟已被劍氣攪得支離破碎,而曹邛亦是麵如金紙。又過十步,空山原本嚴絲合縫的雙手之間生出一道一指來寬的縫隙,而曹邛已是臉色慘白,麵無人色。隨著空山一聲佛號,劍陣崩壞,曹邛噴出一口烏血,踉蹌著向後退去。
楊修見狀一喜,高聲叫道:“曹老賊的劍陣已破,聖僧快出手殺了他!”
空山卻隻是低誦佛號,駐足不前,似乎不願趁人之危。看著曹邛說道:“說來慚愧,老衲今日僥幸勝了劍神,手段並不光彩。”
空山不願趁人之危,可其餘幸存的武人卻不講武德,畢竟馮靖全曾親口許諾,誰能殺了曹邛,即刻封王。麵對這個巨大誘惑,不少人聞風而動,從四麵八方飛掠而來,都想著借此機會親手砍下曹邛的頭顱,揚名天下,名利雙收。
曹邛久戰之下,受傷頗重,尤其是空山那一招,一舉打亂自身氣機,可他積威猶在,堂堂劍神豈是這些宵小能肆意欺辱,目光如電,隻一瞪,便嚇得眾人膽寒,大喝一聲,奮起餘勇,劈出一道粗壯劍氣,霎時間血肉橫飛。
空山歎道:“劍神之威,果然名不虛傳,若是老衲與劍神單對單,恐怕也難以討到便宜,隻不過皇命難違,老衲今日隻能違背本心,與旁人一起圍攻劍神。”
曹邛力戰群雄,又要時時刻刻受到慶陽城內龍氣壓製,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連劍都險些拿不住,聞言隻是冷笑:“事已至此,你這禿驢又何必惺惺作態,就算老夫尚有一口氣在,誰勝誰敗還難說的很!”
此時,大地震動,見大局已定,一直躲在暗處觀戰的馮靖全在一眾禦林軍和金吾衛的簇擁下從宣政殿內走來,見到遍體鱗傷的曹邛,馮靖全朗聲道:“曹老前輩,久仰大名,朕多想與你把酒言歡,隻可惜老前輩做慣了閒雲野鶴,想來不願替朕效命,可老前輩本事太大,有了司空厲、淩霄雲這類前車之鑒,朕委實不放心啊,老前輩不死,朕便睡不踏實,請老前輩放心,等殺了你之後,朕必定以國葬待之。”
曹邛吐了口唾沫,啐道:“就憑你這狗皇帝也想取老夫性命?你這小兒若是一直藏形匿影,在這慶陽城中,老夫想找到你倒是不容易,可如今你居然自己跑了出來,倒是省了老夫不少力氣,今日且看老夫如何破陣,臨死再拉上你這狗皇帝做墊背,這筆買賣真是賺到姥姥家了!”
曹邛說完,氣勢一變,禦起長劍,直奔馮靖全而去。
空山見狀,怒道:“劍神真當老衲是擺設麼!”身形一閃,攔在曹邛身前,雙掌推出,重重拍在曹邛胸口。
後者被逼退,卻是仰天大笑。原來真的隻有在生死一線間,才能真正做到將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心如明鏡,有所突破!
感受到曹邛氣勢上的變化,空山皺起眉頭,此次設伏,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曹邛竟在必死的局麵下突破境界,如今想留下曹邛,隻怕已無可能,唯有拚儘全力保住馮靖全性命。
曹邛豪邁大笑:“今日且看老夫在這慶陽城上落下一場震古爍今的劍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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