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卓不凡三個字,淩霄雲心中大驚,沒想到這位最為神秘的天下第二居然在劍神山露麵了!正要提槍下山攔路,忽聽山頂傳來一聲回應:“曹邛恭迎卓劍神上山!”
既然曹邛開口放行,淩霄雲也不便再出麵阻攔,將長槍丟在一旁,雙臂環胸靜候卓不凡。下一刻,卓不凡便出現在淩霄雲師徒二人眼前,盧懷遠終究是少年心性,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問道:“你就是卓不凡?怎麼長得這般模樣!”
淩霄雲厲聲嗬斥:“盧小子不得無禮!”轉頭看向卓不凡,冷聲道:“既然來問劍,閣下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卓不凡笑了笑:“槍仙好眼力,在下這點微末道行果然瞞不了你。”說著身軀一震,瞬間拔高,接著撕下那張精致麵皮,露出一張清臒麵孔,卻是生的赤發碧眼,不似中原人士。卓不凡笑道:“在下初入中土,因外貌奇特,為掩人耳目,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這才喬裝打扮了一番,不想讓槍仙見笑了。”
淩霄雲奇道:“易容、縮骨,西域奇術,閣下所學倒是駁雜。”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卓不凡擺手笑道。
一旁的盧懷遠哪裡見識過這些,嘖嘖稱奇,抱拳道:“卓前輩,剛剛是小子無禮了,你這些本事倒是新奇的緊,有空教教我唄!”
卓不凡笑容親切,宛如鄰家大叔一般,笑著回應道:“小娃娃跟著槍仙好好學本事便是,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不值一提。”
盧懷遠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小氣鬼,又不是偷學你的本事,你不肯教我還不稀罕呢。”
淩霄雲赧然一笑:“劣徒不懂事,閣下莫怪。”
卓不凡笑著附和道:“哈哈哈,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三人閒聊之際,山頂一人禦劍而來,正是劍神曹邛。盧懷遠許久不見曹邛,難免牽掛,見狀高聲喊道:“大師父來了!”
卓不凡暗暗稱奇,適才神意所至,眼前這小娃娃年紀輕輕,竟已有了三等碧微境的修為,且同時獲得曹邛、淩霄雲青眼,日後成就不可估量。
淩霄雲見曹邛滿麵紅光,原以為他經過多日閉關,已然痊愈,直到瞥見曹邛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指節都已泛白,才明白曹邛原來是以內力硬撐罷了,不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卓不凡也一眼便看穿了曹邛的窘境,他此次來到劍神山並無惡意,況且有天下第一的槍仙在此,也容不得自己有歹念,不知曹邛這般硬撐究竟是為何。猛地瞥見盧懷遠,心中猜想曹邛之所以隱瞞傷情,極大可能是為了瞞住徒弟,至於其中緣由,也不想深究,見狀也不點破,持劍禮抱拳道:“晚輩卓不凡,苦修劍法三十年,如今總算小有所成,特來想前輩請教,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曹邛卻是麵露難色,如今他境界大跌,早已不複當年之勇,更彆說恢複到當時在慶陽城裡一人獨戰一城的巔峰狀態,對上這位大器榜榜眼,幾乎是毫無勝算,一時間猶豫不決,不知是否應該應戰。
似是看出了曹邛的難處,卓不凡笑道:“是晚輩唐突了,前輩莫怪,若是前輩今日不便,晚輩可以等上幾日,正巧晚輩趕了幾天路,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讓劍意趨於圓滿。”
曹邛略帶感激看了卓不凡一眼,說道:“如此也好,閣下不妨就在這山上住下,三日之後,曹某必當與你一戰。”
卓不凡笑道:“多謝前輩成全,恰逢槍仙也在此地,晚輩也有些武學心得可與其交流,那晚輩就叨擾了。”
曹邛點了點頭,親自替卓不凡安排住處,足見曹邛對這位後輩的重視。
盧懷遠見一時打不起來,興致缺缺,獨自走到一旁,撥弄著那杆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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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淩霄雲獨自找到曹邛,見後者愁眉不展,便說道:“前輩若是有所顧慮,不妨由晚輩去打發了那卓不凡。”
曹邛擺了擺手,說道:“此人既然敢孤身來我劍神山,又豈是這麼容易打發的。況且說句心裡話,老夫雖明白此戰勝算渺茫,但老夫其實是想好好打這一架的。”
淩霄雲奇道:“這又是為何?”
“我曹邛自七歲那年第一次握劍開始,就立誌登頂劍道第一,也堅信有朝一日我能成為當時用劍第一人!至於天下第一的名號,老夫卻從未真正放在心上,慶陽城一戰,驚天動地,老夫於生死之間感悟,有所突破,登頂天人境界,一劍破了空山僧的不敗金身,不說後無來者,起碼是前無古人,老夫原想著將那一戰作為此生最後一戰,可老夫心中仍有遺憾,那便是劍道一途,後繼無人。”曹邛長歎一口氣,“盧小子空有一身天賦,卻死活不願練劍,老夫一身本事無人繼承,李顯也好、莫子鋒也罷,一人棄術求道,一人輕道重術,都稱不得劍法大成,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驚才絕豔的劍道後輩,術道雙修,老夫便想著將此生收官之戰交於他手。”
“既然前輩由此打算,那一戰便是,今日又何故退縮,若是生出未戰先怯之心,那可真就是必敗無疑了。”淩霄雲見曹邛心意已決,不免擔憂道。
曹邛曬然一笑:“雖說老夫與空山僧一戰後境界跌落,靜脈受損嚴重,修為隻剩下五六成,可那又如何,老夫比不上楚天機可證道成仙,亦不願就這麼腐朽老死,老夫今日之所以避戰,全因放心不下盧小子一人而已。”
淩霄雲歎道:“前輩隻管安心備戰便是,有晚輩在,萬不會讓盧小子受半點委屈。”
曹邛笑道:“有你這句話便足夠了,那老夫也能心無旁騖與卓不凡一戰,我倒要看看,這位新任劍神是否真有資格接過老夫這個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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